无名道:“怎么说呢?刚开始是不接受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父母会是这样的,我曾经怨恨,觉得还不如让我去死。”
盖聂沉默。
无名道:“但是后来大家对我都很好,你就不用说啦,一直对我挺不错的,卫庄虽然冷冰冰的,也没有对我刻薄,我知道,那几个怪叔叔阿姨之所以对我好都是因为他……所以,也没什么啦,虽然我没有想过会过这样的生活,有这样的经历,其实也蛮不错的,作为纵横二人的孩子,这是多么让人惊讶且自豪的存在。”
盖聂道:“你的前十年,我和小庄都没有参与,这十年,或许对你来说发生了许多事,会对你产生阴影吗?会让你抗拒我和小庄的存在吗?”
无名脸色变了,勉强笑道:“这十年,我过的挺好的,赵叔对我真的不错。”
盖聂盯着他一会,道:“这个问题,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此来,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残酷了些,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无名的表情努力自然,语气尽量轻松,“为什么这么说?是出了什么事吗?”
盖聂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眼睛,“你的父亲卫庄,失踪了。”
无名看起来是真的吃惊,“失踪?什么叫失踪?他、他怎么了?”
盖聂道:“江湖中人,本就是生死一线,他与人切磋,坠落山崖,生还几率十分渺茫。”
无名瞬间无措,“我……可是……他那么厉害,鬼谷纵横不是很厉害的吗?他还是流沙统领,怎么会……”
盖聂道:“如果他死了,你会伤心吗?”
无名跳了起来,“你,怎么这么问?我当然……”
便在此时,一抹黑影沿着小圣贤庄正门前的山道快速穿梭而下,这么快的速度,必然是高手。
盖聂抬眼,从这里看桑海城,但见零星灯火,万籁俱寂,但那灯火,莫名的让他不安。
盖聂不再多说,抓起无名肩膀,带着他快速下山,准备把他送回小圣贤庄。
双脚落到实地的时候,无名忍不住揪紧了盖聂衣袖,“有他的消息一定告诉我,我、不愿他……”
盖聂摸摸他脑袋,“明天傍晚同一时间,到后山来找我,我会全力去找小庄的影踪,但对你而言,小圣贤庄目前来说是相对安全的所在,你要做的,是保护好你自己。”
盖聂快速下山,追随那道黑影,却在半山腰处,看到南城门火光闪耀,看那火光布势与移动痕迹,他果断放弃追踪,绕过桑海城,往墨家据点而去。
墨家议事的房间灯火通明,高渐离、雪女和大铁锤听到他的脚步,瞬间看过来。
高渐离微微皱眉,“当此时刻,形势甚是危及,盖先生去了哪里?”
盖聂道:“有什么变故?”
高渐离摇头,正摇头时候,盗跖一步跨进门里,大口喘气,“大事不好了,刚才得到消息,黄金火骑兵已经出城,看方向,正是往墨家据点而来。”
大铁锤摩拳擦掌,“来就来,大不了与他们干上一架,让他们知道燕军的厉害。”
盖聂道:“据我所知,燕军上一次与黄金火骑兵交手的结果是全军覆没。”
大铁锤暴怒,“你敢看不起燕**队?”
盖聂平静道:“了解你的对手,才能选择获胜的方式。”
高渐离道:“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而且刚刚截获了秦军的黑龙卷轴,此时与他们交手对我们不利。”
大铁锤愤愤坐下,“那怎么办?”
盗跖道:“依我看,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高渐离思索一会,看向盖聂,“你的意见呢?”
盖聂眯起眼睛,“我与蒙恬有多年的交情,自认对他颇为了解,我有一计策,不知可行否?”
盖聂智退蒙恬的黄金火骑兵,令盗跖十分佩服,盗跖背着阿忠,与他并行,“虽然你这个人还是很让人讨厌,但我不得不说,真的很佩服你。”
盖聂道:“不敢。”
盗跖道:“你用不着谦虚,谁不知道你剑圣的名头?刚才你与星魂交手的时候,真的是帅呆了,但是我有个问题。”
盖聂道:“请讲。”
盗跖道:“你与星魂缠斗那么久,是故意拖延时间,还是他真的是个十分厉害的对手?”
盖聂沉吟一会,道:“阴阳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被小视,星魂是阴阳家两大护法之一,地位仅次于东皇和月神,十分厉害。”
盗跖道:“如果让你与星魂一对一的决战,你有几成把握打败他?”
盖聂道:“制住他,当在三十招之内。”
那就是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他的话,便是盗跖,也丝毫不敢怀疑其真实性。
盗跖道:“那么,卫庄呢?”
盖聂道:“卫庄实力与我相差无几,三十招内应该没有问题。”
盗跖道:“我问的是,你与卫庄决战,你赢他的把握有几成?”
盖聂一愣,默默无语。
盗跖道:“你最近见过他吗?”
盖聂不语,默认。
盗跖道:“今天也是?”
盖聂点头,算是。
盗跖道:“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精神状态很不佳啊,你与卫庄,你们不会是要死灰复燃吧?”
盖聂神色紧绷,握紧了木剑,不语。
盗跖道:“放心,我没有其他意思,虽然卫庄那坏蛋对墨家做过那般过分的事,但巨子都说了不追究了,你要投奔他我绝对支持,这样一来蓉姑娘终于可以对你死心,然后说不定会意识到我的好,我就有机会了。”
盖聂沉默一会,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盗跖一惊,“不会吧?难道其实你还对蓉姑娘念念不忘?”
盖聂道:“在下对端木姑娘从无非分之想,端木姑娘因在下遭受此难,在下欠她一条命,总归是要还的。”
盗跖皱眉,“那你想怎么样?”
盖聂没有回答。
不管有什么想法,目前唯一紧要的,是小庄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