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满是心疼。
小脑袋微微地摇著,鼻子都红了:“妈她根本就不肯见我”
“诶”我放下碗,把他的头搂进怀里,遍遍地轻轻拍著他的脊背,无声地安慰他,象是在哄个最脆弱的孩子。
“不过”他顿了顿,伸手环住了我的腰:“妈今天见了哥”
恩这个时候忽然把小辰叫过去似乎是不大合情理,按程老妈妈第次醒来时只冲著亦晨大骂,而小辰连受训的资格都没有情形来看,这时候无论是训斥还是原谅也应该是从亦晨开始才对。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把埋在我胸口的脸捧了起来,我给了他个鼓励的笑容:“亦晨你看,你妈已经肯见你哥了,那怎么会不见你呢等几天,等你妈心情好点,你就可以去看她了。你是她最宝贝的儿子,是不是”
“恩”他象是要证明什么般拼命点头,嘴角却还是难过地撇了起来。
孤单又漫长的冬日忽然变的分外难熬,前些时候还觉得充满诗情画意的雪花冰凌不知道怎么也变得格外地碍眼,就连太阳也凑吝啬的把全部的光辉都藏了起来,只留下铺天盖地的乌云在阴暗的天空上没完没了地纠结,压抑的人几乎透不过气。
亦晨打过来的电话声音越来越是无力,几乎带上了哭腔──程老妈妈依旧不肯见他,小辰却在那日和老妈地席谈话以後,开始和陆风发生频繁地争执。
“陆风那个混蛋,他把妈气病了还不够居然还敢和哥吵我要教训他”电话那头亦晨哑著嗓子的愤怒,把我的耳膜都震得生疼。
这个时候吵什么虽然整个事情的急转直下缘於陆风没大脑的句话,但他不至於愚蠢到这个地步还和小辰闹内讧吧
我们已经面对太多的压力,现在唯能做的只有牢牢地握住彼此而已。
或者,我该和他谈谈才是。亦晨和他都样的火暴性格,见了面怕是真得打起来
天色已经渐晚,虽然还只是黄昏时分,整个城市却都已经失去了颜色,死气沈沈的空气中飘上了湿寒的冰雨,我暗骂了声,披了件外套准备出门找陆风。
门才拉开条缝,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恩亦晨
“秦秦朗”模糊又晦涩的声音夹杂在风雪声中,断断续续地,象是被隔在几千几万里之外。
“亦晨你怎么了”听到这样的声音,我的整颗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你你过来接我下我走不动”咬著牙的喘息,明显就是在忍耐某种痛苦。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我拿电话的手都不稳了,虽然还有系列“亦晨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怎么样了”这样的问题撕扯著我,但眼前最紧迫的事情是让我先看到他。
“前几天带你去过的那个小山坡上”象是耗尽了力气说完这最後句话,我听到了他的手机“啪”落地声音。
亦晨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你怎么忽然和我说这种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你陷入了那样的境地
你等我,亦晨千万等我
空无人的山坡,白茫茫片全是干涩的痕迹,干枯地杂草在身边张牙舞爪地舞蹈,恶意阻饶著我的寻找。
“秦秦朗”终於听到了他筋疲力尽地声音,从小小的荆棘丛中传出来,虚弱得快要散掉。
“亦晨”我猛地把那些枝桠拨开,他单薄的身体无力地爬在地上,嘴唇已经冻得乌紫,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把外套脱下来紧紧地把他搂进怀中,拼命摩擦著他已经快冻僵的身体,可是半晌过去,他还是冷得毫无知觉。
“亦晨,你忍耐下,我们先回去”虽然有大堆问题要问他,可是目前我能做的全部是让先他暖和过来。
手从他的腋下伸过去,想把他扶起。
“别秦朗”才使劲,他立刻闷哼声,身子更紧地蜷了起来:“你抱我回去腰好疼没法站起来”
断断续续的句话,我的心骤然沈到了最谷底。
我太了解亦晨了。从来都又骄傲又倔强的个性,绝对不会让他轻易示弱。
只要他还有分力气他都会瞪著眼睛自己站起来,不会打电话让我赶过来,更不用提什么“秦朗你抱我回去“这样的句子。
他直都得意洋洋地爱在我面前逞强,幻想著有天能压到我上面去,所以丢脸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那么这次那么这次他这样无助的样子
我不敢再想,小心翼翼地把他抱了起来,他的身体显得极其僵硬,手死命地摁在腰间,微微地个牵动都会让他的表情扭曲,显然是痛到极致。
下山的路变得格外的漫长,亦晨的眼神在不停的抽痛中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甚至微微有些涣散。
“秦朗你是不是出来得很急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稍微清醒了点,挣扎著开了口,居然还在说这种屁话
“你闭嘴”先是怒急攻心的大吼声,稍微稳定了下情绪,把下巴在他唇上蹭了蹭:“亦晨你疼就不要说话”
他苍白地笑了笑,放松般地合上眼睛。
山脚之下就是马路,只是这样的天气里根本没有几部车的影子,眼看前方有模糊的黄色车灯打了过来,我直接站到了马路的最中央。
“你妈的找死啊”司机还在开骂,我已经把车门把拉开了。
“麻烦你,医院”我只说了五个字,然後把已经昏迷过去的亦晨死死地搂在了怀中。
没事了,亦晨无论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在你身边,抱著你,陪著你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第六章:
两天以後,亦晨从昏迷中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会在这里”看著自己身上插著吊瓶的模样他还很好奇。
“这是医院,你都昏迷了两天了”我柔声说著,拼命压制著内心已经要焚烧起来的情绪。
“我就说这觉迷迷糊糊地睡得还蛮久”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偏著脑袋愣了几分钟,眼睛开始眯起来了:“对了,陆风呢我他妈的要找他算帐”
“是陆风”拽住衣角的手指已经捏得发白,我字字地问出来。
“恩”他鼻子哼出了重重的长音:“那天我去找哥,在门外就听到他们又在吵,哥哭著直在求他什么,可他好象就是不答应的样子。他妈的哥都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还那么受委屈我气不过,就把他约出来了准备教训他下,没让哥知道”
“那後来呢”我恨得牙齿都快要咬碎。
“然後没说几句就动手了”他的口气听上去有几分懊恼:“地太滑了,没揍他几下就被他推了把,腰撞到了,那下疼得厉害,哼哼,要不怎么也不能放他走”
“他他把你伤成那样居然什么也没做就走了”我“忽”地站了起来,眼睛已经快喷出火来。
“也没什么拉,反正又没流血,何况现在腰也不疼了只是便宜了那混蛋”他轻描淡写的毫不在意,我的喉咙已经堵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秦朗你怎么了”他看我神色惨白居然还反过来安慰我:“别难过嘛我知道你对我好,不过不是没什么事吗对了,我反正腰也不疼了,这个见鬼的吊瓶也不用挂了,搞得我象重病号似的。你陪我哥,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边说著,边自顾自地就把针头拔了下来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地。
我想我应该尖叫著扑上去,说亦晨你哪里都别去你就这样乖乖地躺著,现在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需要关心和照顾,我会直直陪在你身边,不让你再受半点伤害。
可是我什么都没法再说出口,因为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掀被子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眼睛直直地看著我。
空气死寂。
“秦秦朗”半晌後是不确定询问的声音。
“亦晨”我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却还是选择逃避著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