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个晚上我告诉了她我的故事,不,主要是我和立井的故事。
她一直没有打断我,只是不断的重复着:我在听。
在我将整个故事讲完之后,彼岸说了一句:当坚持成为一种习惯,放弃则需要更大的勇气。事实上在坚持的时候,你已经变得比任何人都勇敢。作出属于自己的勇敢决定吧。
看着这句话,我突然无比的信任这个网友。其实在读大学期间,我是很排斥网络的,我认为只有现实生活中交不到好朋友的人才会去网上胡扯,要知道网络是虚幻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真实或游戏,但是现实生活还不是这样吗那么网络和现实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没有,那么网络也就是现实生活的一部分,那段时间我开始转变了对网络的认识。
“为什么你能这样了解我的心事。”我问彼岸。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我想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故事。”
“但是网络会让人蒙蔽很多东西。”我说。
彼岸在那一头沉默了很久:“但是我觉得在你的面前我没有什么是需要蒙蔽的。我从来都不想在你面前蒙蔽点什么。”
我有点发呆,我有点预感彼岸是现实生活中认识我的一个人。我们熟悉吗但是我已经开始怀疑人间的信任,我和你只是一个网友,如果说我们之间有点什么的话就是我曾经告诉过你的故事,你曾经安慰过我,说不定你是在安慰你自己,你也是在消遣。
我一下子将她拉进去了黑名单,一贯的做法,不和熟悉的网友聊第二次。
但是我还是不安了。这种不安有点莫名其妙,心情也不由地嘈燥起来。我想我是不是有点钻牛角尖了。这样不行,我应该出去走走。
但是去哪里呢我已经和学校任何人断了联系,本来我平时对同学就不是很上心,所以没有人记得我,即使记得也急急地让自己遗忘掉。是啊,谁会和一个是是非非的人在一起了,即使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无辜的,但是满学校贴着的大红色的大字报可不是小玩意,一旦事情被它盯上那就像一块被苍蝇沾上了肉,洗干净煮熟吃下去心里面也是有疙瘩的。寝室那班人竟然象征性看过我两次,但是我知道她们那么点心思,女人看着比自己强的女人落井了大都不是冷眼相对就是假慈悲,安慰话说得像开追掉会一样,还一把鼻滴一把眼泪,假得像带了面具一样,我沉默着,她们被我不吭一声有气无力脸色苍白的样子吓得半死,赶紧拍屁股走人。慢一点还害怕我会发神经将她们杀了呢。不过奕西没有来。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在大街上背着阳光眯着眼睛漫无目的地游走,在一所大学附近租书的地方发现了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淡淡的斑驳着光线的封面。
阅读,没有想到被深深吸引。这样的感觉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从画到文字。真的相隔很久了哦。我以为在错爱受伤以来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广阔的原野让我的野马奔驰,可是那本书,那晚,我独自在晕黄的灯光下泪流满脸。我意识到我心中的野马就没有离我远去,它只是因为生活的骤变而沉睡了过去,它会醒来的。会的。
知道了安妮宝贝是一个网络作家之后我突然油然生出对网络文字的热爱。灵性,真实,无所拘束。我开始尝试着写字。在一个叫着榕树下的网站。看着安静的文字在黑白分明的键盘上流淌,忧伤在一寸寸地下沉,沉睡在温暖松散而又干净的河底,身边有思想的水草在舞动,时光的泥沙在流动
不过目前的生活我和立井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我们象沙漠里站立成一定距离的植物。偌大的一个房间象一个膨胀的玻璃瓶子,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然后有锋利的玻璃碎片溅飞。我害怕这种平静,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背后随时蕴涵着怎样的爆发。我无所适从。立井在我的面前越发小心翼翼,我知道看着别人脸色生活真不知道有多累。可是,我们该怎么办
周末。立井提议,这个星期天我们去游乐场。声音低低的,身体前倾着半跪在我的跟前,我将脸别在了一边,没有说话。我想我的意思是表示同意了
游乐场人山人海。所有的人都在快乐地跳着,笑着,声浪如潮水般将人淹没。立井将我扶上了飞车,先帮我系上安全带。然后也自己系上,拍了拍我的脑袋:“别害怕,有我在身边。”
我涣然地望着即将到达的几乎伸向蓝天的飞车的颠峰,没有丝毫的恐惧。
“是你害怕死掉吧”我冷笑。半年来,这是我第一次主动问他话。
立井鄂然,即而低声说:“我为什么怕死,你期望我死吗”立井说着,就动手去拉开他的安全带。
“这又能说明什么”我冷笑,拽开了安全带,站起来离开了飞车。
立井追赶了上来。拉住了我。板过我的身子。
“你如果期望我死,我毫不怨言,但是我必须先看着你变快乐了”立井气喘吁吁。
我定定地看着他,说:“不是我期望你死,是你该死。你为什么不早点死,你如果以前死了,我也会跟着你死。那我现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事情发生了,它就成了我记忆的一部分了,挖也挖不掉了,每天看着你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我就奇怪我自己,我怎么还跟你在一起。我感觉空虚无聊,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价值”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那只是一场意外,所有的事情发生都是一场意外,我不爱寒末更不会去搭理奕西,我爱你,我只爱你,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的。可是,你为什么就不尝试着原谅我呢你每天都象行尸走肉一样,可我从来都没有抱怨”立井拼命地摇晃着我,好象这样他就能摇醒我麻木的神经。
“住口”我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感觉头痛,我想我真的应该回家了,我不能再在他的身边多呆一分钟,不,哪怕是一瞬间我也不愿意。
我回家的那天,立井来送我。
立井说“等着我,我会去找你的,我会和你结婚的,我相信你会原谅我的。”
我耷拉着沉得发麻的脑袋,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我会原谅他吗我还应该相信这个男人吗他背叛了不是吗他一开始就背叛了不是吗他一直怀着我不可琢磨的心理在和两个女人在周旋着不是吗如果不是寒末感到不甘,咎由自取,我还不是一直蒙在鼓里。我想我有那么伟大原谅他吗
会吗<b>:<b></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