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的颜色和自己房间的不一样,但装潢又很熟悉。她只打量了一眼四周,便感觉到脖子上一阵疼痛。
下颌到胸膛之上的部分火辣辣的,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江水白试着晃了晃脖子,由衷地发出了“嘶――”的一声。
“……好疼。”江水白一开口便感觉到喉咙沙哑,回忆起昏迷前的那一幕,她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觉得深井冰简直太可怕。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脖子,果然那里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还知道疼?能活命就不错了。”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江水白的手顿了顿,有些诧异地向外看去。
是江月白。她端着一个大大的盘子,进门先把盘子放在桌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早告诉你在这宫里不可放肆,你瞧瞧怎么样?今天如果不是我路过玲珑桥,你死在外头都没人知道。”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江水白习惯性想杠回去,但是喉咙干涩得要死,脖子也超级疼,她觉得她还是先闭嘴为好。
“小幺?我昏迷以后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时候可以在脑海中交流的零零一就显得非常贴心了。
“……皇帝叫人把你扔了出去,被江月白捡到了。”零零一这次也心有余悸,他实在想不到还没过两个月宿主就遭遇如此险境,“吃一堑长一智,亲亲下回可要小心一些哦。”
“这是我不小心的事情吗?明明都是那个昏君的错!”江水白捂着脖子愤愤然,“谁能想到他二话不说就上来掐我脖子,怪不得这个国家药丸。”
零零一不说话了。
倒是江月白看她露出愤恨的眼神,嘲笑道:“之前还说什么要抢陛下,怎么,现在怕了?”
江水白正在气头上,闻言翻了个白眼,操着干哑得要命的嗓子,粗声粗气道:“抢什么抢,这种家暴的男人,给我都不要!”
“哦?真的不要?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哼,要不是任……”细微的电流从脊背上窜过,系统又发出了提醒,江水白猛然醒悟自己刚才要说什么。她看向江月白,发现她正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身上一个激灵,瞬间改口,“要不是任何人都说进宫是件好事,我长得这么美,皇帝一定会很宠爱我的,我才不来。”
“你真是这么想的?”
“那当然,我骗你干什么?”江水白见江月白一时间若有所思起来,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忐忑,总觉得刚刚自己说错了话,“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江月白回过神来,“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你听着,要想活着,之后的事情就不要妨碍我。”
“本宫做什么要听你的。”
“你可以不听我的。”江月白微笑着看她,“你知道上一位修容是怎么死的吗?”
“……”江水白莫名觉得她并不想知道,干脆转过头不理她。
“据说是在上上月底,因为给陛下误奉了凉茶,被当庭杖毙。”江月白道,“那天来我宫里的温婕妤也在当场,听说你和她关系不错,大可以去问问,听听她流了多少血才断气。”
“……你想做什么?”江水白因为之前的刺激还惊魂未定,她相信这昏君是能做出这样事的人。想想第一次见到温兰依的时候,听说自己是新来的修容,她的反应确实有点怪,现在回忆起来简直让人后背发凉。
“我早说过,我要留在宫里。”
“这不可能,宫里只能有本宫一个,我已经给家里去了信,父亲说过几日等你伤好就来接你。”江水白心情复杂,要是她才不会往狗皇帝这种身边跑,这位便宜妹妹真的好有勇气。不过帮忙她是不会帮的,还会偷偷祈祷江月白赶紧回去,省得像她这样前脚刚被皇后下毒,后脚又要被皇帝掐死。
“呵,你以为父亲为什么不马上来接我。”江月白笑笑,“我本来也不想和你多说,这些天还犹豫了一番。既然你对陛下无意,又蠢笨成这个样子,我若不留在这里,倒是枉费这次进宫了。”
江水白闻言吃了一惊,她想不到竟然有父亲能把两个女儿都送到这么可怕的宫里,一时间对朱莺青雀口中“清廉正直”的江太傅产生了怀疑。她还想再劝,但是江月白已经叫了外面候着的青雀进来,拿了桌上盘子里的冰块袋子,为她做冷敷。
“金燕,现在陛下离开玲珑轩了吗?”出了门,江月白问身边的侍女。
“还没。陛下如今被相爷拖住,已有约一个时辰。”
“走吧。”
“小姐在大小姐门外站了半夜,夜深露重的,不再歇一歇了吗?”
“不了。错过了今日,恐怕不会再有机会了。”江月白看着天上遥遥的明月,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