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济昏昏欲睡地躺在床上，听着程君竹讲**入侵之事。
耳边的声音絮絮叨叨，已经有小一个时辰。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第无数次不耐烦道：“讲完了没有？讲完了就滚。”
程君竹好脾气地笑笑，道：“还没有。陛下再坚持一会儿，臣马上就讲完了。这次**攻下魏城，必有后路……”
周令济“哼”了一声，伸手拿桌子上的茶杯，想要把这个嗦的人砸出去。他摸了半天什么也没够到，这才想起可能是刚才他把杯子都砸光了。
碎瓷片在程君竹脚下堆着，但是他身上却未曾沾湿一片。周令济乜斜了他一眼，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点。
“给朕滚出去！”
程君竹刚想继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他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臣便不打扰陛下了。”
周令济满意地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他躺在床上睡了一觉，浓重的酒气让他感到安稳。周令济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醒过来，他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他揉着脑袋坐起身来，环视一周，这才想起自己又不知是在哪个妃子的寝宫。
管他呢。周令济又去摸杯子，这次他是真的渴了。
摸了半天没摸到，他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没人回应。嗓子干得冒烟，他起身趿拉上鞋，慢慢扶着墙向外面走去。
外面已经是天光熹微的黎明时分，空荡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周令济习惯了这种情况，往常他酒后发脾气，便会把所有人都赶走。他站在院子里思考了一会儿，随便选了个方向信步离开。
凌晨的宫中空气清新，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路边的草叶上露珠打湿了他的鞋袜，周令济揉着头往前走，突然停住了脚步。
不远的假山上，有个戴着面纱的女人在唱歌。
“蔓草mm兮，在野之滨。
穹苍湛湛兮，非知我心。
君子慎慎兮，不见其身。
辗转惶惶兮，岂至明晨……”
那声音婉转动听，隔着水面和山石遥遥传来，多了几分凄迷之美。这曲调又很新颖，周令济不由得驻足听了一会儿，半晌反应过来这分明是一首少女怀春的思人之曲。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自他登上皇位以来，人人都知道他爱美色，这种情况便见得多了。他只当是后宫里哪个女人又想引他注意，为父兄求取官职来这里勾引他。但今天他心情还好，听了一会儿便继续往前走。
歌声远去，但突然间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扑通”一声，已经快走远了的周令济回头，便见到了女人坠入水中的一幕。
她穿着宽大的衣服，白色的裙摆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线，就好像是一只缓缓落下的蝴蝶。周令济脑海中有什么熟悉的画面一闪而逝，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让他脚步一转，直直冲向了那边。
他离的地方远，自然是来不及救这女人的。等他跑回岸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但这时再走已经来不及，有个小宫女趴在不高的假山上，哭得他心烦。
“别哭了，这是怎么回事？”周令济按了按额头上爆起的青筋，这种事情看起来就是个麻烦。
“我家小姐刚才失足摔进了湖里。”那小宫女见有人来，慌忙地求救，“大人，奴婢不会水，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周令济嗤笑一声：“大早晨的扰人清静，你找别人吧。”
说完他扭头就走。他今天是真的不想管这事，谁想那小宫女听了他的话，喊道：“求大人帮奴婢看着些小姐，奴婢这就去叫人！”
说罢眼泪都来不及擦就从假山上往下冲，一会儿功夫便跑没了人影。假山下，刚刚绽放出巨大水花的湖面荡漾出阵阵涟漪，渐渐地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