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儿子竟然会比荆轲家的那个小鬼差?”
盖聂看向卫庄,“我并非那个意思,我是说……”
两人视线一对,不约而同的同时想起一个人来。
张良正阖上书本,吹灭油灯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起身去关尚未完全闭合的窗户,摇摇头,喃喃自语,“一定不是有人想我了。”
但一大早放在他床前的书信让他充分意识到,可能真的是有人想念他了。
赴约地点倒是离小圣贤庄不远,只是邀约的两个人分量实在太重,让他看到就觉得头疼,距离十步的时候转身就要折返,差点引来鲨齿亲切的问候,鲨齿主人的问候也同样亲切,“子房,怎么一见面就要走啊?”
张良一拍脑袋,“我猛然想起掌门师兄罚我抄书来着,午时之前就要交,一刻也耽搁不得的,卫庄兄,咱们改日再聊?”
卫庄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你说呢?”
盖聂的声音温雅有礼,但同样让人无法拒绝,“张先生,还请听我二人之言后,再决定是否离开不迟。”
张良转过身来,无奈的一摊手,“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卫庄冷冷道:“你可以试试。”
张良道:“好吧,那就请长话短说,我当真另有事端。”
盖聂道:“关于无名,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张先生思忖。”
张良眨了眨眼,“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小圣贤庄是做学问的地方,是天下儒家之尊,又非收容场所,无名双亲俱在,不需良多费心思吧。”
卫庄道:“就是你想的意思,多收一个弟子,对你来说又非难事,何故推辞?”
张良简直想跳脚,“秦军日日增兵,秦相李斯又来拜访,桑海城风声鹤唳,小圣贤庄也是风雨欲来,当此时刻,二位教养孩子这种小事,又何必让良这个外人参与呢?”
盖聂道:“在下知对先生而言十分为难,若帮此忙,便是在下欠张先生的一大人情。”
卫庄也道:“也算流沙欠你一个人情。”
张良搓下巴,这样一想,还是挺划算的,“虽不算什么大事,要想做的毫无痕迹,还需给我些许时间。”
盖聂一扶手,“多谢。”
张良眼珠一转,“但有一点,无名既然入了小圣贤庄就是儒家弟子,在儒家的弟子可是都要喊我一声三师公的,鬼谷纵横的二位,是不是该喊我一声三师叔呢?”
盖聂咳嗽一声,卫庄冷冷道:“让流沙欠下人情殊为不易,你准备就这样草率的用掉?”
仔细想想,是有些不太划算,张良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左右四顾,“无名人呢?”
卫庄冷哼一声,准备走了。
张良道:“有一个消息,不知二位是否感兴趣,听说在桑海的某座监狱里,有一个死囚逃跑了,并且最近有村民陆续说遇到一个人,与那名逃跑的死囚十分相似。”
盖聂眯起眼睛,大约猜到他说的是谁,“张先生指的是?”
张良道:“黑剑士胜七,他到桑海城已有一段时间,他为何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对盖聂而言着实算不上好消息,“不久前,他曾袭击过我与天明的马车。”
卫庄对此人也有一些印象,“他是个足可一战的对手,他的目的,是你吗?”
盖聂摇头,“那是我的事,我足可以应付。”
卫庄哼了一声,他也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只是凭着野兽般的直觉,觉得胜七大约是个变数。
无名病了一场,清醒之后,待遇完全不同,他惊诧不已,但十分享受。
那个能驱使蛇的坏女人会为他端茶倒水,请他吃的饭也都十分不错,那个骑着大鸟的白衣人也会兴之所至,抓着他骑上大鸟,从高空一览众山小,看尽重峦叠翠的异样风景。
这些人的名字他也都知道了,白凤对他说,“丛林是大自然对人类最慷慨的馈赠,但对弱者而言,却可能成为最可怕的囚笼。”
无名呲牙,“我是男子汉,才不是弱者,盖聂说过,我是鬼谷纵横的唯一传人,我一定会变得和盖聂与卫庄一样强。”
白凤一拍他后脑勺,“叫父亲,傻瓜。”
无名倔强的仰起头,“才不叫,他们两个都不介意,你操什么心。”
确实,不论是盖聂还是卫庄,都没有明确说过他应该怎么称呼,无名也着实不愿白白喊出父亲,干脆直呼其名,卫庄只是眼神不善的瞪他,盖聂却是欲言又止,都不曾说过什么。
直到有一日,盖聂来牵住他的手,卫庄站在他的另一侧,盖聂道:“无名,从今天起,你就是儒家弟子了。”
无名震惊了,“啊?你说过的,我是鬼谷纵横的唯一传人,难道说话不算数了吗?”
盖聂道:“纵横之术,我与小庄自然会教你,但你生活的场所是在小圣贤庄,无名,从今天起,你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乐观来面对它,好吗?”
啦啦啦,无名小可怜要开始校园生涯啦,有人看得到师哥得意的笑和小庄放飞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