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有。”山民舌头打结,磕磕巴巴的说,“老早就就就就走走走……”
“走了?”
“对,对对……”
“哦。”燕士奇点头,“谢谢。我们走。”后半句是对阿黄说的。
等他们走远了,山民才扶着锄头慢慢的在路边坐下,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想到刚才男人的眼神就后怕,一摸额头一手汗。
走远的男人毫无征兆的回头,咧开嘴阴森森一笑。
他要来宰了我吗?!
脑补了燕士奇杀人不眨眼人设的山民忽然陷入了对小命的无限担忧和恐惧之中,眼睛里挤出了绝望的泪花。
……
“不在十里沟的话八成在双溪沟。”
提到双溪沟,阿黄的语气十分复杂 ,说不出是羡慕还是不平。
“双溪沟有张家堡做靠山,年年赋税减半,壮丁不用服徭役,都摊给了其他村子。黑虎帮也不敢惹他们。”
所以姥姥才会到双溪沟买粮。
“张家堡?”
“嗯,可厉害了。”阿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他懂得什么是地方割据,就能告诉燕士奇张家堡就是如今的大齐最常见的豪强地主势力。
双溪沟只是村里有人在张家堡做了个小管事,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混乱艰难的世道也有富足安定的日子可过。
“燕大哥,前面就是双溪沟。”阿黄快步跑向村子。
下午才过了一半,田间劳作的村民便只剩寥寥几人,不远处的村子倒是显得格外热闹。
田里劳作的村汉见到阿黄,丢下锄头冲过来拦住他,语气不善:“干什么的?滚滚滚,燕寨村的别来我们村!”
摆手驱赶阿黄,甚至推攘他。
阿黄差点被他的手指戳到眼睛,瘦弱的身子连着被对方蛮横的推了几下,站也站不稳,又气又急。
有一个人比他更冒火。
一只手从阿黄肩膀上伸过去,钳子一样紧捏着村汉的手腕掰到一旁。
村汉表情顿时扭曲,疼的直叫唤:“松、松手……饶命,饶命……”
“松什么手,饶什么命?”青年面上阴云密布,声音如压低的乌云中翻滚的怒雷,“冲小鬼耍横,半点男人的气度都没有软脚虾窝囊废,”他两只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怒喝一声,“给老子好好的反省去!!!”
青年单手过肩摔,村汉百八十斤的壮实身躯在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线,完成了与大地母亲最亲密热烈的接触。
阿黄脑袋一格一格的转向斜后方,看着嵌在田间凹坑里,眼珠晕乎乎的转圈圈,一脸魂魄离体状的村汉,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太、太凶残了吧?
燕士奇忽然咯吱咯吱的扭过头,眼神可怖面无表情的盯着阿黄:“凶什么?”
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阿黄惊恐的摇头,没有没有,我啥也没说!
“记住,小子。”燕士奇的手放在少年骨感的肩膀上,眸子极亮,眼神火热。
“第一,真正的男人绝不欺辱弱小。第二,真勇士只挑战比自己更强的对手!做不到的话……”
阿黄:“……”
他语气忽然阴森:“我会让你好好反省的。”
阿黄:qaq
“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没吃饭吗?大点声!”
“知道了!”阿黄吓得大声吼,然后哭唧唧的说,“就是没吃饭啊,没粮了嘛。燕大哥你这么凶,呜……”
“……”燕士奇斜眼,“爱哭鬼。”
阿黄生无可恋。
燕大哥太讨厌了。
两人丢下魂飞天外的村汉,进了村子转了一圈,没看到人。
“人呢?”
“那边。”阿黄指着他身后。
燕士奇回头,一群人拿着锅碗瓢盆板凳扫把气势汹汹的走来,有个村民指着燕士奇:“就是他!恶霸!”
燕士奇往后瞄一眼,随后视线落在旁边扁着嘴巴的少年身上,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阿黄疑惑的抬起头:“???”
燕士奇沉静地分析:“我与他们素不相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恶霸大概说的是你。”
哇!
阿黄气:“刚刚才在村口把他们村人夯进地里,肯定有人看到了进来报信。人家找你麻烦的!”
“这样吗?”燕士奇沉思状,语气十分冷静并且有种迷之自信,“等我解释清楚他们会理解的,劳动人民是最淳朴善良的。”
他端正态度,拿出最大的耐心,用最善良诚恳语气礼貌的对已经冲到五米内的村民们说:“各位老乡好……”
老乡:“别怕他,我们人多!打死这杀人不眨眼的瘪三!!!”
阿黄:“……”
等等,不应该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瘪三”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