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溪沟的村民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隔着地上这些人,燕士奇和双溪沟的村长遥遥对望。
“不要怕,老乡。”燕士奇努力释放自己的“和善无害”,语气平缓沉着的解释,“他们对我有点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放心没死,人醒了替我说声不好意思。”
村长捂胸口,好悬被人扶着才没厥过去。
阿黄望着燕士奇高大的背影,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用这种拉仇恨的语气和不要脸的态度说出“误会”、“已经解决”、“没死”还有“不好意思”这些话的?
不过……
好爽快!太舒服啦!
以前老受这些人的气,现在可算报仇了!让你们欺负人,让你们说难听话,让你们对老大动手,活该被揍!
不管燕士奇怎么想的,阿黄趁机狐假虎威的大声问:“喂老头子,我们姥姥去哪儿了?”
燕士奇瞥他一眼:“叫老乡。”
村长老头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们:“你、你好大的胆子!”他厉声道,“欺负到我们村子头上,知不知道我儿子在张家堡做管事?燕寨村的?好,好得很,这笔账就算你们村头上!”
阿黄听了张家堡三个字有些露怂,瞥见如一尊金刚站在身边的燕士奇,又有了底气,不服气地辩解:“老……乡你别不讲理,明明是你们一帮子人打我们两个,我们不还手等着被打死啊!”
村长老头蛮不讲理:“打死了活该,贱命一条!”他污言秽语,唾沫横飞,絮絮叨叨骂不停,“…等我儿子回来……扯扯扯扯什么扯!”
村长不耐的转过头,扯他衣服的村民僵硬的朝旁边指了指,没等村长有所动作,便感觉有阴影笼罩住自己。
老头心里一咯噔,缓缓地往后看了一眼,先看到的是衣襟,接着费力的仰起头,那逆着光的模糊阴暗的面孔才进入他的视线。
头顶明媚的阳光也驱不散眼前之人带来的森寒之气。
远看是恶霸,近看……是吃人的凶兽。
“老头。”吃人凶兽语气不善。
阿黄:“???”不是说叫“老乡”吗?不对,什么时候过去的啊?
村长在青年身影的笼罩下,安静老实的跟只鹌鹑似的。
这人虽老,对危险的嗅觉还算灵敏,十分识相的闭了嘴没敢跟对方近距离杠。
但“吃人凶兽”却并未因此放过他。
这尊煞神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和自己平视。
村长蹬蹬腿儿,战战兢兢,害怕多过面子受损的愤怒。
燕寨村,姥姥也凶,他敢可劲儿的折腾姥姥。燕士奇也凶,老头却不敢放肆了。
只因为他心里清楚姥姥是好人,不会对他一个老人家动手,何况还有求于自己。
眼前这个就不一样,村长是真的怕他把自己咔嚓了,没看他手里拎着把黑漆漆的刀么!
“我不尊老也不爱幼。”青年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是没牙的崽子还是牙齿掉光的糟老头子,都没什么区别。懂吗?”
不懂。
可村长老头还是急急忙忙点了头。
“很好。”燕士奇收了表情,放下老头低头俯视着他,“你刚才骂了人我该教训你,老胳膊老腿儿扛不住我拳头,就用别的抵吧。”
……
左手两只鸡,右手一只大白鹅,手腕上的绳子牵着的是头小猪,背篓里装着几十个鸡蛋,险些没压垮少年瘦巴巴的小身板。
走在回村的路上阿黄还懵得很,跟做梦似的不真实。
这不是明抢吗?他心里犯嘀咕。可燕大哥说这叫“赔偿”,因为人家骂他“贱命一条”、“死了活该”,侮辱他人……人格尊严啥的。
“算啦。”他两只眼睛亮晶晶,闪着小星星,“反正燕大哥最厉害了!”
送走阿黄,燕士奇问村长:“姥姥去哪儿了?”
村长眼珠子不老实的转动,不经意的一瞥,和燕士奇的视线对上,心里打了个突,含含糊糊的说:“似乎是进山去了。”
他说话时目光闪烁,总是忍不住往某个方向瞄,燕士奇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不远处横陈路边的一棵树。
燕士奇早就留意到了这棵树,它放在村长家外面,树叶都还是新鲜的绿色,切面颜色很新,刚砍下来没多久。
除了这棵树,村长家院子里还有一头被稻草胡乱盖着的野猪,已经死了,身上几处血淋淋的大口子。
燕士奇进村长家搜刮,不,挑选赔偿时粗略观察过,伤口是斧子造成,并且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也就是说有个人单打独斗干掉了这头成年野猪。
要不是时机不对,燕士奇还真想会会这个人。任何强者他都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