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不丑也不难看。名字叫杨秀花。
承福慌忙迎了上去,笑着说:“我刚进门,还没来得及看望您,原打算下午是要去的!”
“亏你还想着我,多俊秀的孩子啊!可惜命不好,怎么姐姐一下子就走了,姐夫也犯事了呢?”杨秀花说着,就用手拭泪。
杨秀花进了家,看看满炕摆得菜和肉,就轻哼了一声。嬉笑着说:“妈,好手艺啊!熬肉味,我在街上都闻的见,还成天的念叨着姐姐,我看是有了好吃的什么都不想了!”话语酸溜溜的,毫不留情。
“外孙登门,我也是强挣扎着做的,哪里有啥好心情?是为了孩子才做的!”婆婆解释着说。
“哎呀呀,看您说的,好像我当媳妇折磨您了不成?连顿好饭也不让您吃!”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很孝顺的!”婆婆说。
“妈,爹,您就放心吧!缺啥到我家拿去,咱家那点光景,不能做大事,还能养得起外甥的!好歹,您儿子打工还一个月千数八百的能挣回来,不要发愁的!”
承福听着话里有话,妗子是怕自己长期住下来负担她们。再看看姥姥气的脸色也变了,姥爷坐在一旁列着身子,满脸抽蓄着。他看着这个场面。自己也很尴尬,就对妗子说:“我还要读书上学呢,来上两三天我就回去了!”
“哎呀呀,外甥,你也太小看你妗子了,我是来看你的,不是来撵你走的,你咋能这样想呢?咱农村人没文化,不会说话,本来是好心,就惹人了!”嘴扭的包子似的。
承福也一时无语,心里更是难受,一种寄人篱下的酸痛,像是一把盐撒在了伤口上。他尴尬的站在后地,靠着姥姥的红柜,不知是该走还是该在?
“这事,不用你管,我愿意。又不是上你门了,孩子再穷也不会求你的,你走吧!我嫌你丢人!”韩文德低着头,看都没看媳妇一眼,就撵她走。
“爹啥意思?我丢人,我丢啥人了?姐姐和教徒的事,那才叫丢人呢?您还嫌丢脸丢得不够,,还不够人笑话。我也是为咱家好!”杨秀花的刀子嘴是什么话也能说出来,还委屈的挤出两滴泪来。
“你胡说些啥?当着孩子的面,你啥话也能说出来,还当啥长辈,什么东西?”韩文德牙关咬得嘎嘎响。
“好,好好,我不是个东西!那让你儿子娶个好的回来!我会给挪窝的!我走,我走,你就和你儿子、外孙好好过吧!一分钱也别想和我要!”杨秀花边说边哭,摔着门就气愤愤的出去了。嘴里还不停的骂着:“我再坏,还没把自家男人弄到监狱去?”
韩文德看着媳妇出来门,照着窗子唾了一口唾沫:“呸,伤门败俗的东西,还好意思说,我的门风都让你败坏了,不要脸的东西!”
“前天就来了,说是看看外孙来了没有,走时把咱的那把新镰刀也拿走了,你说老头子,咱咋就娶了这样一个败坏门风的媳妇!”
“唉,也怪咱那孩子太软弱了,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来,就由着老婆!”韩文德伤心的流着眼泪,“一个有用的女儿还死了,伤心啊!老天爷啊,我难道做了啥坏事了吗?”
一顿饭没吃,气都气饱了。承福忍着悲痛,好言劝说着二老。二位老人也为了外孙就忍着肚疼不再言语了。
韩文德帮助老伴儿,收拾了碗筷。三人就去午睡了。承福也确实是熬过了头了,倒头便睡着了。
承福正在酣睡中,感到有一双手在抚摸着他的脸,他似醒非醒的看见了母亲坐在他的身旁,心想:妈妈,怎么也来了?不睡觉和姥姥瞎聊些啥?
他听到了一声叹息,企图睁开眼睛看看,可是眼皮子像是粘贴了一样,就是睁不开,可朦胧中,感觉母亲的手死死的压着他的心口,他怎么也喘不上气来,嘴里想喊,妈妈拿开手!可就是喊不出去,憋得他汗水直流,两只脚上下扑腾着。韩文德听得外孙发眯瞪,赶紧推了几把,轻声喊着:“承福,承福,醒醒,醒醒!”
承福一下子坐起来,伸手来回摸着,嘴里喊着:“妈,不要走!妈,不要走!”
韩文德老两口看看承福孩子梦中,就再次摇醒了他。承福终于醒了,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滴在炕上。
他悲痛的哭着和二老说:“我看见妈妈了,我妈来看我了,呜呜呜呜,姥姥,我想我妈,呜呜呜呜” 二老也无话安慰,三人抱头痛哭。
夜晚,承福的情绪也渐渐的稳定了。三人围坐在一起聊天。承福问姥爷:“姥爷,你说妗子说的是真的吗?”
“没有的事。你听那张乌鸦嘴瞎说!”
“好像妗子和我妈有仇似的,你说为啥?”
“唉,说来话长。还不是因为你舅舅找工作的事儿,”韩文德停住话题,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你舅舅和你妗子的结婚。其实,当时你妗子找你舅舅还是因为你爹有权。她们婚后,你妗子就提出让你爹,给你舅舅找工作,一来,想端国家长期饭碗;二来,你妗子想进城里去安家。当时,你爹也答应了这件事,可是,你妗子不自重,总是和男人们眉来眼去的,还和本村的一个人真的鬼混上了。这事被你妈知道了,你妈就和我商量,说你妗子在村里都这样了,要是进了城,怕你舅舅管不住,还不是跟着人跑,到那时鸡飞蛋打一场空!”
烟气笼罩着韩文德满是皱褶的脸,“这事也就隔开了。后来,你妗子过来找到你妈问了几次,你妈总是推诿。你妗子好像看出了什么,就和你妈吵了起来,结果,你妈就带着气说了真话,从那以后,姑嫂二人就结下了怨。”韩文德叹了口气说,“你舅舅也一直就在农村,光景过的也不咋宽裕。”
“每当说起这件事,你妗子就满肚子的气。有时候和我们老两口也争吵不休!”姥姥叹着气。
“唉,说来也难怪你妗子,你舅舅没啥大本事,又没有个固定的工作,咱们这里的地皮也薄,收成也不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韩文德也叹着气。承福只是听着,他从窗玻璃望着满天的星斗,感到一阵阵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