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泥说,看到下方的一小行附註:早饭可以晚四十至七十分
钟完成。
听起来不严重,泥想,先吐一口气。她试着放松,却无法令呼吸和心跳慢下
来。很快的,她感到有些头晕。接着,过不到几秒,她开始站不稳,得靠触手裙
来撑住身体;有一股寒意,自骨盆涌出,往上蔓延。
上头没写说她们是去哪里,这不像是蜜的风格;面对如此异常情形,让泥全
身都像是触电那般颤抖。
差一点,泥就要把这张纸给捏皱,甚至抓破;使劲咬着牙的她,在心里告诉
自己,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
这张纸显然是出自蜜之手,用於交代她和明的下落;虽然简短,却仍是极为
重要的讯息;若是在泥的手中变得极为破烂,其他人在看到后,会怎么想呢
善忌或神经质的都不是我想要的形象。泥说,咬着牙。而此时,比起蜜,
泥更在乎明的观感。
没有什么,哈──泥深吸一口气,说:一切都好得很,现在,我应该
把这张纸放回床上。如此简单的动作,只要花不到五秒;终於,她不用担心会
弄坏什么,而能够好好握紧双拳。
此时,泥不仅呼吸略为急促,几条血管还从次要触手的根部浮出来。当她把
十根指头都松开时,响起了一连串啪啦声。他感觉自己从掌心到指尖都变得
非常冰冷,简直就像是刚握着一堆冰块。
在过约两分钟后,泥仍是越想越觉得不对。於是,她再次开启洞口,回到肉
室里,把丝叫醒。而几乎同时的,泠也从她们的身后出现;泥现在很恐慌,他能
感受得到;要不是展开漩涡所花的时间比预想中要来得多,他应该早在五分
钟前就和泥面对面。
丝先是打了一个大哈欠,再稍微伸展一下背后的触手。睡眼惺忪的她,有点
想要伸手柔捏泥的乳房。或乾脆假装跌倒,一口含住泥的阴蒂,她想,吞下一大
口口水。
而丝在从泥那接过纸条后,背上的每只触手都竖起来。她多少能理解泥的担
忧,只是不想先假设太多。
抬起双手的丝,在使劲揉过眼睛后,说:蜜不见得能料到姊姊会最早起来,
但很显然,底下这一段就是写给姊姊看的。
在纸张的背面,还有用原子笔划出来的简单涂鸦:一位小女孩骑上一只巨狼,
在一堆花草树木间尽情奔驰。画中的主角显然就是明和蜜,她们只是出去游玩
这听起来很合理,但丝和泥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明决定成为喂养者后,他们──除了露之外──都曾在蜜的指示下,研究
明的笔迹与绘画风格;未来,也许有人会假冒明的身分,对我们使出一连串的
欺敌战术。蜜这么说,听起来好像是有很严重的被害妄想;可老一辈的触手生
物毕竟都经历过不少攻击,泥想,会有这些担忧也是正常的;再说,他们本来就
该对喂养者有多一些了解。
上头的字和涂鸦,显然都不是出自明之手;太过工整,还具备素描底子──
而他们可不打算把这些分析都告诉明──。此外,在丝和泥的印象中,蜜也不是
这么活泼的人。
画风竟然这么q,泥想,眉头紧皱。
前几天,蜜的看来没什么精神;现在,她会有心情画出这样的图案纸上的
一切都太不寻常,让泥不敢松懈;在明的照顾下,蜜的精神状况或许已经好转,
但也有可能只是回光返照。
若蜜的精神已恶化到一个地步,那这张字条所要表达的,就远不如外观上看
来的那么天真无邪;虽只是假设,可这么不信任蜜,听来实在非常过分;他们都
很清楚蜜的为人,也都知道明的能耐。
然而,泥还是有些慌乱。这一个月来,她第一次掌握不到明的行踪;蜜是故
意如此的,而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蜜决定把明带到他们不那么容易感受到
的位置呢
脑中的问号越多,就越不放心;泥实在很难冷静下来,便试着来回踱步;这
样,至少能让体内的寒意散开;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腰上的每一只触手还都开
始磨牙。
过不到一分钟,泥又有些站不稳。丝建议她,乾脆先坐在明的电脑椅上。
而被泥的情绪感染,让原先不会太悲观看待这些问题的丝,也开始感到很不
安。
路灯才刚熄,而太阳都还没升起,外头的人和车子都不多;即便如此,也不
见得就表示明和蜜已经走远;吞下一大口口水的丝,决定先这么期待。她在轻咳
一声后,说:上班或上学的人潮,通常是不足以影响我们的行动力。但换个角
度想,路上少一些人车,我们即使不用法术,也能够看得很清楚。
泥皱着眉头,说:也许,她们不是用走的;如果积极使用法术,她们可能
会在不到半小时之内就离家不只十公里。
而面对如此异常的情况,丝和泥都没法像过去那样信任蜜。
不能让明受到任何伤害,泥想,马上说:我们最好分头行动。
丝点一下头,说:先从蜜习惯散步的地方开始找起。
三人之中,只有泠非常冷静。从刚才到现在,他眼中的光芒几乎未改变大小。
而就在丝和泥都准备离家时,泠终於开口:没有问题的。
丝和泥先是睁大双眼,然后才停下动作。下一秒,她们都回过头,看着泠。
泠把双手放在腰后,说:我是守卫,可以在睡觉时继续观察并消化肉室内
的大半资讯;虽然凡诺──即我们的创造者──当初强调是一切资讯,但其实没
那么夸张;除了耗费大量术能外,若是连肉室里的每一根头发都是怎么被吹飞
的这类极为琐碎的细节都要记得一轻二楚,那我铁定是很难睡得安稳。
但是他们的对话、心跳和呼吸,我都有仔细观察。以上,平常我无论醒着
还是睡着时,都能够一段也不漏记。
只花费一点术能就能够做到这种事,泥想,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还叫不够细微吗丝想,张大嘴巴。有不只一次,她真的觉得泠好像和他
们不是同一种族;而为了避免他伤心,她从来没把这种感想说出来
泠把双手举至嘴前,继续说:当然,我观察得最清楚的,还是在她们睡着
之前。
可惜的是,为顾及到礼貌,泠没有潜入明和蜜的梦境。问题是他接着又看到
和听到了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泠也晓得丝和泥最关心的是什么,便很快说:她们非常和乐,可说是完全
没有任何冲突。明在刚睡着的头十分钟,是有皱几下眉头,但我认为,那纯粹是
因为她发情的缘故;对喂养者大人来说,这事在许多时后都算不上是什么烦恼或
问题。
丝用左手肘顶了下泥的腰,小声说:姊姊,泠今天的话不少呢。
泥不希望重要的段落被丝给打断,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