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关系,明想,毕竟十九世纪中期的幻想作品,视觉效果都没有像现
在的电影或游戏般壮观。
蜜吸一口气,继续说:有那种法术保护,别说是大火或落下的砖瓦,想必
连包覆金属的原木冲撞,与子弹的连续射击也无法彻底穿透;虽然我这么认为,
但从部分书籍带有烟燻味看来,当天的破坏还是稍微突破极限,而烟子就从失效
的那一部分窜进去。
起先,我认为这是凡诺有心保护我们的最好证明。然而在我开始感到高兴
之前,脑中就先浮出一个疑问:为何他没让整栋房子都受这个法术保护若范围
就只能那么大,那他为何没跟我们讲是他忘记了,或者他只看中那些书
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就挑在凡诺把露做出来之后。我说,皱着眉头。
而过不到几秒,我又喃喃自语:仔细回想,那个防护法术至少得在房子起火时
就启动,可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术素的波动呢。吐一下舌头的我,把头往左转。
泠在面对我的视线时,只是耸一下肩,表示自己对此一点概念也没有。
接着,我们一起低头沉思。过不到一分钟,我也老实承认,自己对召唤术根
本不熟;就算我的嗅觉优於寻常人类,在街上又能透过鬍鬚察觉几个路人的最新
动态,可当法术启动──即便规模很大──,或这些法术早已开始运作时,我都
感受不到。
我们那时若没正好望向窗外,而只是站在窗边的话,大概早就已经被轰成
肉酱;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想,还有其他可能性吗噢──泠也许会活下来,他
身上的甲壳虽然不比门上的饰版厚,但应该很能承受冲击和高热;在思考一阵后,
我忍不住开口:如果隔着一道墙,你的正面应该只会被黑袍男子烤到三分熟,
那样是有些痛苦,但不见得活不下去;对你来说,这大概只能称之为轻伤。
语气和表情皆冷静的我,纯粹就只是想秀一下自己的分析能力。我还故意
抬高左前腿,以为这种模仿学校老师的姿势,能替整件事带来一点幽默的感觉─
─
你吓到泠了吧明问,抬一下右边眉毛。
唉──蜜缩着身体,再次开口:看到他曲起四肢,快钻倒沙发缝里,
我便马上说:抱歉,是我的错。接着,我开始反覆说些你和我不是没事吗
等话。
过了快十分钟,他还是趴在沙发上,好像就想这样过一整天。手脚不停发
抖的他,虽然没有用毯子盖住眼睛,却已让我有些失去耐性。又过了快一分钟后,
我乾脆说:那傢伙不会再出现的啦
我的声音不仅缺少自信,听起来还有点滑稽;要在眨眼间扯一个大谎,还
是针对已经给自己和对方带来许多刺激的事件,这需要一些才能。
那时,我有被泠狠很吐槽的心理准备。然而,才过不到三秒,他眼中的光
彩就增加数倍。
毕竟是小孩嘛,明想,真容易受骗。
蜜把头压得更低,继续说:我为了改善现况,乾脆继续把谎话给拉长:
先前啊,我听凡诺说,那个一身黑的傢伙会被不少召唤术士处理掉;虽然执行
任务的召唤术士都没有凡诺强,但集结至少二十个人,要消灭一个垂死的目标与
几个三流的护卫,还是绰绰有余的啦
无论我讲的话再没有根据──或根本就是在扯谎──,泠都很快就相信。
不只是因为我比他要早出生,也是因为我接触凡诺的经验较多──
他除了相信你之外,应该还非常崇拜你吧明呼一口气,说:特别是
在亲眼见到你替他拒绝凡诺的命令后。
蜜虽然笑出声,嘴巴却在不知不觉中闭得更紧;好像一下韩着数颗酸梅似的,
她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说:我承认,瞎掰一堆故事是挺有趣的,但看到他真的
因为那些谎言而鼓起勇气,还是让我产生不少罪恶感。虽然就那阶段来说,是必
要的。
我站在泠的身后,再次扫视一遍箱子里的东西:书籍、衣服,以及蜂蜜。
又一次的,我感到很奇怪;凡诺明明比较常待在研究室里,可那些常围绕在他周
围药材和书籍,却完全没有法术保护。这表示他最重视图书室内的资产,而选择
把术能都集中在那里,或纯粹只是他对於研究室的防护疏忽大意
不,我还记得,他早就算到会遇袭。若他没有说谎,更有可能的情况是,
他把一堆垃圾都给放在研究室里。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蠢──
但这个怪人是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明说,动一动眉毛,就算没有故
意放些垃圾好了,他之所以没有去收拾和防范研究室里的物品,也可能只是为了
证明自己能够承受这些损失。
这搞不好就是正确答案。蜜说,慢慢眨一下眼睛。有将近五秒,她忙着
令心跳和呼吸回稳。
相较於其他段落,刚才的回忆还算简单;但很显然的,只要提到凡诺,蜜就
容易失去冷静;而明明是在讲自己的过往,却有不少细节都是靠临时拼凑甚至揣
测而来;大部分也都和凡诺有关,明想,可见他们俩的交流真是非常有限。
都过了快两个世纪,蜜却仍能在情绪激动的同时,还如此准确并迅速的回忆。
她觉得,自已的表现算是很不错;而明不只迅速消化她提供的讯息,还有能耐替
她把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话,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这点也令她感到非常惊奇,
喂养者的才能,蜜想,继续说:凡诺在和老石谈话时,常指着自己的脑袋,
不是强调重要的资讯都在这里就是说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老石不
会严重低估凡诺的实力,但在面对许多问题时,老石的分析通常稍微保留一点,
这通常都会让凡诺忍不住打断。老石几乎无法预料,也难以避免。每次进到屋内,
他都尽可能无视凡诺的胡闹行径。有时,后者还真像是只扑向肉块的野狗,一旦
碰触到目标,总要狠很撕咬一阵后才愿意放开。无怪乎,老石在和他说话时,常
是一副疲累样──也许还使劲挥着双手──,好,对,你当然是最聪明的。
他在这么说之后,偶而还会再补上一句:那些离开地球的老家伙,没一个比得
上你
他话中的讽刺意味──明皱一下眉头,问:凡诺是听不出来,还是暂
时选择忽略
不全是,蜜说,竖起耳朵,早些时候,他会开凡诺玩笑,有时还会故
意选在凡诺最自我陶醉时打一个大哈欠;一但成功让凡诺不爽到咬牙切齿,他就
会忍不住大笑,让我和泠也不得不努力憋笑。而在我们住进新家之后,他奉承凡
诺的次数就变得比较多。
这个看来比较像一般人的胖召唤术士,显然有求於凡诺;虽然我和泠当时
还不晓得究竟是些什么样的内容,却也都看得出,他在凡诺面前常感到不怎么耐
烦,却还是不得不一直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