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哥重重点头,母子俩又说了旁的,玖哥这才下去,萱娘却觉疲倦异常,望着玖哥出去的身影,萱娘不由把身子缩成一团在椅子上,这些事情,可甚么时候才是尽头,叔洛叔洛,也曾望过你能撑起家业,谁知你撒手而去,出拳之时,可曾念过家里妻娇子幼?
萱娘正在感伤,迟疑的声音响起:“三嫂,你却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坦?”听来是个男子的声音,萱娘忙直起身子,擦擦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抬头看来人,原来却是李成,忙笑道:“李兄弟请坐,却不知甚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
李成听的萱娘话里,还有些嘶哑之声,脸上的笑却似挤出来的一般,心里叹息,却也没说破,坐下来道:“我却是来望昭儿的,谁知进大门就是静悄悄的,统没个人,一径来到厅上才见了三嫂,心头还在奇怪。”
萱娘略一思索,就知这些下人定是被玖哥遣走了,心里微微叹了一声,却还是笑道:“却是有些事情,遣他们去做了,本只一会就来,谁知过了这许多时,都没见他们回来。”说着就往外面叫人,叫了半日才有个丫鬟跑进来,当了李成的面,萱娘也没说甚,只是吩咐她预备茶水,李成方才却见萱娘感伤,自己也觉得尴尬,连声道不消,就要起身去见昭儿,萱娘也不多留,唤个婆子来带他去了。
却深深叹气,怎么偏生就让李成见到自己那般哀伤模样?可也是巧,李成不过昨日方回来。思量一阵,萱娘叹气,却还是要去cāo心,自去厨下预备酒饭。
这件事玖哥日后也没再提,过了几日就把那笔帐还了萱娘,称凡事还是依了娘的主张,萱娘心头又放下一件事,不过全心过年罢了。
过罢年,忙完春耕,李成又似往年般出海去了,昭儿早已习惯,不过就是叮嘱爹爹自己小心。萱娘却算着明年怡姐的孝期就满了,预备一满了服,就给她和留哥完婚,在宅子东边又盖了个小院,预备做留哥的洞房,唤了工匠打家具,打首饰,做衣裳,各样摆设采买,却也是慢慢的在预备了。
昭儿和英姐两人也在旁边帮着,萱娘反觉得没有原先烦累,这样一忙,就过了七月,玖哥去省城赴试,留哥读书不如玖哥,却对做生意很感兴趣,丢了书本去丝行请教小钱管家,现在也不称他为小钱管家了,都知道刘家还了他家的投身纸,人都称他为钱掌柜,留哥想学,钱掌柜也肯教,倒是好一对师徒,不劳萱娘cāo心。
这日萱娘正在和昭儿她们挑留哥新房里用的帐子等物,萱娘选个鲜亮的,笑道:“这颜色,看着就喜气。”昭儿摇头,从五颜六色的料子堆里挑出一样,对萱娘笑道:“娘,我瞧怡妹妹也是个恬静的性子,这个她会爱。”
萱娘拿在手里瞧瞧,却是雨过天青色,上面还搀了金线,瞧起来素雅又大方,也不失喜气,点头笑道:“就是你细心,记得她喜欢甚么。”昭儿抿嘴一笑,萱娘放下料子,伸个懒腰道:“罢了,就你和英儿挑吧,选你们年轻姑娘爱的,我就不掺合了。”
英姐手里拿着料子,听了这话,回头笑笑正要说话,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进来,急得话都不成句了:“奶奶,出大事了。”萱娘正在喝茶,听了这话,皱眉看向那丫鬟,丫鬟见她镇定,定定神道:“奶奶,方才有个认不得的人来了,他说是原先家里的总管要求见奶奶,奴不让他进,结果他说要奶奶快去,出大事了。”
萱娘见她啰嗦半日,也说不清爽,皱一皱眉,起身道:“前面带路。”丫鬟忙要来搀她,萱娘一推,径自到了前面,举目一看,那堂前皱眉踱步的不是陈大是谁,素日在大宅里时,陈大却是极尊重萱娘的,不是面上做出来的。
忙快步走上前,陈大听到脚步声,还要还规矩行礼,萱娘忙止住了:“陈总管,却是有甚么事?”陈大哀声叹气道:“奶奶,却是源哥要把惠姐卖了,小的想求奶奶去止住。”惠姐,要被卖了,萱娘这一惊,不由看向陈大,陈大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奶奶,却是惠姐的丫鬟来求大老爷,说怎么能眼瞧着惠姐被卖去做妾,大老爷却一句,她亲生的娘都管不得,这个做大伯的自然更不能管,小的这才厚颜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