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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龙没有想到,路畅找他是要他背这个黑锅。
矿上那天发生了一起死亡事故。把个路畅气的脸上的疙瘩发紫了,红红的鼻头更红了,在会议室指着鼻子把队长、区长、安全员骂的狗血喷头,被骂的几个人别说做下了理亏的事,就是平时让领导们骂也不敢顶嘴。一个个像挨老子的训,规规矩矩站在那里。
这起事故实在出的不是时候。按说,死人也又不是由人的事,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单位出事。可在煤矿上,这死人也得会死,也讲究个时候。比如说,上半年死了人,对责任者的处理就比下半年轻,死的最不是时候的就是正好遇上检查团检查,还有一年的年底。前者的原因自然不用解释,而后者是因为每年上级对各矿进行百万吨死亡率的考核。眼看到了年底,领导和工人们都眼巴巴地等着拿一年的安全奖(当然安全奖的数额悬殊很大),死了人除拿不到奖金,还要受到重罚。
幸福矿出事的时候,虽然不在以上两条之内,但性质比那还有严重得多。因为再有几天,煤炭部组织的企业升级验收团要来考核验收,考核的内容有:产量完成情况、工作面质量等级、全员效率、百万吨死亡率、利润指标等等。尤其是安全工作,属于一票否决的内容,一但死亡率超标,就取消了参加升级的资格,其它搞的再好也不行。幸福矿这年的百万吨死亡率刚好没有超标,人们紧小心慢小心,在验收的前几天还是出了事,矿上为这次检查,可下了不少的本钱。首先派人到其它验收的地方,打听验收团有多少人,每天吃什么,送什么纪念品,娱乐活动怎么安排等等。如今,矿上什么也准备好了,就因为死了一个人,就砸了锅,你说路畅能不着急,不生气?然而,再着急再发火即使把那些事故的责任者都枪毙了,也无法让死人复活,对企业升级也于事无补。路畅在怒骂了手下的人一顿后立即给矿务局的领导打了个电话,局里的领导当然也很着急,不过他们没有像路畅那样破口大骂一气,只是问他打算怎么办。于是,路畅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局领导,在取得领导的同意后,就约龙龙第二天早上8点到他的办公室。
龙龙一听路畅是要把幸福矿死了的人算在他的头上,他沉默了,老半天没有说话。他这一沉默,路畅便急了,说:“龙龙,这对于你来说,算不了什么,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哪个煤矿还不死人。”
龙龙说:“路矿长,说是这么个说法,可毕竟是死了人,活活的人死下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得让我仔细考虑考虑。”
“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路矿长,你我还讲什么条件,我开了这几年煤窑,其它搞得好不好,安全方面还没出什么大事。也没有遇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事。”
“其实也很简单,跟死亡家属说好,一次性处理,无非是多出点钱,花多少,由矿上来支付。你的小窑不是快采完了吗,你打个报告。”
“路矿长,兄弟我没有其它本事,既然老哥今天需要我帮这个忙,我还能说不帮吗?为了朋友,我背个黑锅也无所谓,公安局也不至于为此把我抓去坐了看守所。”
龙龙那天以他和龙玉的名义,分别写了两份申请,路畅心里虽然骂龙龙是趁火打劫,但现在是火烧眉毛急在眼前,只得在申请上签了字。
幸福矿的企业升级考核验收工作顺利结束,幸福矿由原来的二级企业晋升为国家一级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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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龙这次批的小煤窑,无论从储量、煤质、地质条件比致富矿要大得多,也好得多。因此的属于边角料,这次的是正儿不经的优质品。小煤窑离致富矿也就二公里的路程。龙龙留一部分工人在致富矿一边采一边往外撤,进行收尾,其余的人分两部分到新批的胜利矿和前进矿做开工前期的准备工作。原来的人手不够,龙龙又招二十多个,补充到新开的两个矿。
第二年春天,致富矿采完了,胜利矿和前进矿同时投产了。投产那天,路畅来了。路畅向龙龙提出,在新开的两个小窑里入股。龙龙当下答应,每矿给路畅两股。当然不用投一分钱。路畅拍拍龙龙的肩膀说:“兄弟,够意思。有什么事,给老哥打个电话,老哥是全力支持你。”
“路矿长,现在咱们可是一家人了,支持我就等于支持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