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女神的沉沦 妈妈喝毒药了……

她哭着告诉他爸爸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后,他就再也不敢打听“让爸爸”的消

息了:

“那么,我的爸爸们全都走了”

被遗弃的小家伙的这句话沉沉地压在让的心上。后来,想着把她一个人扔在了

夏韦尔他越来越觉得于心不忍,于是他建议她回巴黎,参加些社交活动。芳妮对于

男人和分手已经有了许多悲哀的经验,她觉得这种提议不过是一种可怕的自私,他

想让她对什么人一见钟情,从而彻底摆脱她,她很熟悉这种伎俩,在信中她激动地

写道:

“许久以前我就曾对你说过不管怎样,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是爱你忠实

于你的妻子。我们的小屋把我同你连在一起,我无论怎样都不会离开它。我去

巴黎做什么呢我厌恶我过去的种种,它使你抛弃了我;再说,想想你会让我们面

临的处境吧你以为你的心会十分坚硬吗来吧,狠心的人,一次,就一次”

他没有去。不过,一个礼拜天的下午,他正独自在家工作,突然听见有人在门

上轻轻敲了两声。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听出是她,像以前一样她上来得很快,害怕

在楼下碰见什么人阻挡,她是一气跑上楼梯的,一句话也没有问。他踩着地毯蹑手

蹑脚地走到门口,隔着门听见她的喘息声:

“让,你在吗”

噢这谦卑嘶哑的声音她又叫了一声,声音还是那么低:“让”随

后是一声悲恸的长叹,信的窸窣声,告别的飞吻。

当她徐徐地,一级一级地,像是等着被呼唤回来一样地下了楼梯以后,让立即

把那信拾起拆开了。这天早上人们在患儿救济所埋葬了小奥斯科纳。她是同奥斯科

纳老爹和夏韦尔的其他几个人一起来的,忍不住要来看看他或是留下这张事先写好

的便条。“我对你说过如果我住在巴黎的话,我会整天赖在你的楼梯上

不走再见,亲爱的,我回我们的家去了”

读着信,他已泪眼朦胧。他回想起在拉卡德街发生的相同的一幕,被关在门外

的痛苦的情人,从门下塞进来的信,芳妮冷漠地大笑。这么说她爱他甚过他爱伊琳

娜也许是男人因为比女人更多关注职业与生活上的冲突竞争,不能像她们那样执

著于爱情,除了占据她们整个身心的恋情之外,她们对一切都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这种折磨,这种令他痛苦的怜悯,只有在伊琳娜身边才能忘却。只有在她面前

他的痛苦才不会来袭击他,而是消融在她温柔的蓝色眼波里。他只觉得疲惫不堪,

真想把头倚在她的肩上,在她的庇护下,不说,也不动。

“你怎么啦”她问他“你不快乐吗”

是的,他很快乐。但是为什么他的快乐中包含着许多悲伤和哭泣呢有时他很

想告诉她一切,像告诉一个可以了解他的悲苦的友人一样;可怜的傻子,他没想到

这种信赖在彼此还不深知的心中将引起怎样的不快,会给心心相印的爱情造成怎样

无法弥补的创伤。啊他要是能带着她远走高飞就好了他觉得这样他就能抛开所

有烦恼。但老布其勒一点儿也不愿把议定的婚期提前:“我老了,我身体不好

以后我将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子了,别剥夺我这最后的几天时间。”

婚礼将在城堡里举行,这样可怜的妈妈就不必走动了。她每礼拜要给她未来的

儿媳寄来一封情深意厚的信,由她口授,狄沃娜或贝达妮小姐妹中的一个执笔。同

伊琳娜谈起他的家人,在旺多姆广场回忆城堡,这对让是一种温馨的快乐,他一切

的爱心都集中在亲爱的未婚妻和家人身上了。

只是看着她对一些自己已经不感兴趣的事情,对自己已经视为平常的婚姻生活

的乐趣有着孩子般的憧憬,让惊恐地发现自己与她比起来竟是如此苍老和疲惫。一

天晚上,他正在核对必须带往领事馆的东西家具、某些布料,并开列单子,写

着写着,他停下笔来犹豫着,他又回想起在阿姆斯特丹街的旧居,并且不可避免地

又一次回想起在那个女人身边,他的家庭生活的快乐已被他在与另一个女人五年的

共同生活中享乐净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