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摘下面纱,让我看一看你的真容?”
他耀如星辰的眼中,不知何时泛起了层薄薄的水雾,似有隐忍,似有克制,似有期待,似有害怕,混着无数复杂情愫向我祈求而来;而我一时未能招架住,乱了心绪。
“就一眼,一眼就足够。”
足够?!
这个词如尖锐刺入迷心中,顿时惊醒了我混沌的思绪。
凡夫俗子尚且不知足够,何况他为人上人!果然,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鬼话。
自悟透自己的蠢迷,我缓缓放下对峙多时的金簪,笑得清冷剔透:“虽非我本愿,但行有行规,花姑既然收了官爷您的五千两,那我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得强卖笑一回。”
说着,我摘取别在髻上的金针,松下遮掩在脸上的面纱,昂头迎上满心期待的对人。
“官爷可要看仔细了,君惜是不是你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而四目相接下,很明显,对人期待盛盛的面上出现了异色,一股止不住的失望在慕容曜俊逸的脸上皲裂开,化作了死灰之色。
对人种种反应印证了花姑预料,期待越深,那反噬的绝望就越锥心刺骨,进而让人生出继续探究的念头。
我添油加醋地反问上:“如官爷所愿,让您得见小女子真容,不知你此刻还觉得那五千两花得值吗?”
“的确不值。”
或许是受不了这心间的落差,慕容曜蓦地背过身,勾着起伏的背脊在原地僵愣了片刻,终于为这场带着唐突的相逢划上了句点。
“对不起君惜姑娘,是在下无礼冒昧,又一次误认了人。”
我道:“若那个被官爷牵肠挂肚的人知道了您的心情,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吧。”
“她不会高兴,她若知道了只会怪我,怪我老是记不住她当初的样子,总把一些不相干的人误认做她。只怪余生还这么漫长,我还会继续犯同样的错,她不会原谅我如此糊涂的。”
说着,慕容曜打直了自己颓丧的勾背,似清醒似迷糊地再叹道:“姑娘刚在雀台的折腰曲,跳得真好,她也会这曲子,只是相较之下,她的舞姿却没有姑娘你这般纯熟妩媚。只可惜回味间,姑娘再曼妙无双的舞姿也寡淡了,比不上她在我心里留下的绝响惊艳。”
微微一愣,我倒和这话较起了真。
“是啊,记忆这东西之所以深刻,不是因为现在不曾遇到,而是当初不够珍惜。君惜无形间被官爷拿来和故人相较,胜不过你心中愧梦间,倒沦为一个美中不足的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