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训练被传统观念认为是嘴笨舌拙的鸟儿说话乌鸦,笨不笨呢?只会呱呱**叫,似乎是够笨的了,可是,在他的调教下,一只乌鸦竟能朗诵儿歌但是他缺乏经济头脑,把“东方鸟类中心”搞得负债累累,我接任总经理后最艰巨的任务就是要扭亏为盈我的惟一办法是,让一切鸟儿变**盘中的菜肴,买一对鹦鹉观赏,只要饲养方法得当,十年也不会死亡但吃掉一对鹦鹉,二十四**时内便可消化**净人的嘴是最广阔的市超而且随着经济的发达,物质的丰富,人们的嘴早已不**于一般的食物,**鸭鱼**,早已被人们吃腻当然,这是一**部分人,这一部分人是吃饭自己不掏钱的我们的“东方鸟类中心”就是要赚这些人的钱一对孔雀,价值一千二百元,老百姓吃得起吗?他们吃不起的,但那些人吃得起我去年到广东考察,发现一个农民,办了一个鳄鱼养殖超扬子鳄,国**一级保护动物,在他那儿,国**的保护令是他提高鳄鱼售价的砝码你想吃扬子鳄吗?对不起,这是国**一级保护动物,身价自然不凡吃得起的,不在乎钱;吃不起的,再便宜他也**扬子鳄,按厘米出售,买一条吧,从头量到尾,一百四十厘米,一厘米八十元,对不起,这条扬子鳄,价值一万一千二百元,优惠一下啦,老熟人嘛,赔**本啦,一万元,拿走吧鳄鱼宴上,尽是些手握印把子的人啦,还有他们的情人们啦很难说这鳄鱼**就比鲤鱼**好吃,但鲤鱼人人都能吃,鳄鱼,扬子鳄,就不是人人都能吃到了等你老了时,可以骄傲地对子孙说,爷爷年轻时,吃过一次扬子鳄,是一个大老板请客那养鳄鱼的农民,自然是发大了
我想,咱们的思想应该再解放一点,不能仅仅**于饲养国内的珍稀鸟类,还要饲养地球上能够找到的珍稀鸟类,到二千年的时候,我的xx是,把这片沼泽地,全部圈起来,建**世界上最大的鸟类天堂、鸟的博览馆,到时候我们鸟类中心将**为大栏市最重要的风景,**旅游者,**投资者,**美食**↓说,前途是非斥明的
“那么,”上官金童问,“我能**点什么呢?”
耿莲莲道:“**舅,我消您能接受我的聘任,出任‘东方鸟类中心’公关部经理”
新任的“东方鸟类中心”公关部经理上官金童,被耿莲莲送到桑那浴中心洗了十天桑拿袁接受了泰国**郎的**,又去美容美发中心做了十次面部**和面**护理←感到身心通泰,犹如*胎换骨、莲莲不惜**本,为他购买了最时髦的服装,撒了一身夏奈尔香**,并派了一个**姐专**料理他的生活起居这些挥金如土的消费,令上官金童惴惴不安、莲莲不给他分派具体工作,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向他灌输各种鸟类的知识,并陪着他参观“东方鸟类中心”发展蓝图模型展室使他坚定不移地认为,“东方鸟类中心”的未来,就是大栏市的未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上官金童躺在豪华席梦思**上,辗转反侧,难以入xx←总结了自己的前半生,感到在“东方鸟类中心”享受到的,是做梦也想不到的这个**头的**明**人,到底要我**什么呢?他**着**前和腋下逐渐累积起来的脂肪,朦朦胧胧入xx←梦到自己**了一身孔雀**,尾羽展开,像一面华丽的墙壁,千万个彩**的斑点,在羽**的墙壁上**』然,耿莲莲带着几个面相凶恶的**人,前来拔他的尾羽,说是要将他的尾羽,献给从远方归来的尊贵朋友←用嘹唳的孔雀语言,对她们提出xx、莲莲说,**舅,不让拔**,我养你**什么?她的质问无可辩驳不但适用于孔雀,同样适用于人于是他只好乖乖地******,等待着她们拔**←感到****上和两条x内侧,像有凉飕飕的**风掠过,皮肤绷得紧紧的,钢针也扎不进去、莲莲在一个铜盆里,认真地洗着手,用散发着檀香味儿的香皂,洗了一遍又一遍,未了,还让一个穿白大褂的**工,用**嘴大铜壶,倒着**为她冲洗拔吧,他想说,好外甥媳**,你别慢条斯理地折磨人了你知不知道,对于一只被*在屠**上的羊来说,最大的**,不是那捅进心**的一刀,而是看着屠夫在一旁磨刀,一边磨,一边用指甲去试刀刃的锋利程度
耿莲莲用带着**胶手**的手,拍打着他的****,说:放松!放松!**舅,你怎么也学起那杀人恶魔司马库来了?那**伙,临死前还往胡子上运气,让剃头匠崩坏了刀刃子这种事儿,她这个后起之辈如何能知道呢?司马库崩坏剃头匠刀刃子的事,不过是个传说∝于司马库的传说,多得能拉一汽车传说枪毙他的时候,子弹打在他的额头上,竟然**纷纷地反弹回去那气功练得,真像高密东北乡早年的义和拳大师兄樊金标一样,刀枪不入后来他看见河堤上的**儿子司马粮,叫了一声:我的儿x县公安局的神枪刽子手趁着这机会,把一梭子弹打进他**,才结束了他的生命冤枉,外甥媳**,上官金童说,我没有运气,我是害怕你怕什么?
她轻蔑地说,拔你根**你都这样,要是骟掉你个蛋子呢?那你还不得先休了克?我的天!上官金童想:怪不得鹦鹉韩叫哭连天,这娘们,是够厉害的,连打个比方都动刀动枪的,当年蛟龙河农场的****医**董号称“辣椒手”,但她为畜力运输队那匹**公骡做去势手术时,只切出了四个睾丸她就扔掉柳叶刀逃走了那匹**公骡生了一嘟噜睾丸,像一窝木瓜似的事的手术只好由老邓完**了一句歇后语至今还在大栏市的部分民众口里使用着:**董骟骡子一不利不索、莲莲**了他尾巴上那几根最华丽的、像芦苇一样**的羽**,**地往外一拽——上官金童大叫一声,醒了满头都是冷汗尾骨那儿,好像在隐隐作痛这一夜,他再也没能人xx←倾听着沼泽地里鸟儿们打架的声音,反**复地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并运用了在劳改农场跟犯人们学会的圆梦方法,为自己圆梦
天亮之后,耿莲莲请他去她的办公室共进早餐,享受了这一殊荣的,还有她的丈夫驯鸟大师鹦鹉韩←一进**,就受到了蹲在金属架上的黑八哥的问候,“你好!
你好!”黑八哥抖擞着羽**,嗲声嗲气地“说”着←十分怀疑这声音的真实**,转着圈儿寻找发声源黑八哥却“说”:“上官金童!上官金童!”鸟儿的问候,真令他惊喜无比←对它点点头,说:“你好!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呢?”黑八哥抖擞着尾巴“说”:“**蛋!**蛋!”耿莲莲说:“鹦鹉韩,听听吧,这就是你驯出来的宝鸟!”鹦鹉韩扇了那黑八哥一巴掌,骂道:“**蛋!”黑八哥昏头胀脑地“说”:“**蛋!**蛋!”鹦鹉韩尴尬地对耿莲莲说:“他妈的,这鸟儿,你说怪不怪吧,就跟**孩子一模一样,教他句正经话儿,十遍八遍也学不会,可是骂人的**话,不用教就会了!”
耿莲莲用新鲜的牛**和煎得半熟的鸵鸟蛋招待上官金童↓吃得像鸟很少上官金童吃得像猪很多↓喝着香气扑鼻的“鸟巢”牌咖啡,说:“**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了您出马攻关的时候了”
上官金童吃了一惊,竟连连打起嗝来←断断续续地说:“呃,我能,**什么,呃……”
耿莲莲对他的打嗝表示出明显的**,她用灰白的眼睛冷酷地盯着他的嘴巴
因为冷酷,她那**原本是美丽温柔的灰眼睛,突然间变得极为可怕,令他想起了她的娘,令他想起了沼泽地里那些能囫囵个儿吞掉大雁的蟒蛇←的嗝逆,被这一吓,立刻就止住了
“你太能**点什么了!”她的蛇样的眼睛里**出了人眼的温存光辉,因此她的眼睛也就美丽动人了,她说,“**舅,要实现我们构想的宏伟蓝图,主要靠什么?
不说你也明白,靠钱进桑拿浴塘子要钱,请那些温柔的、**脯发达的泰国**人**你的脊梁要钱,刚才你们吃这只鸵鸟蛋,知道要多少钱吗?——她什出五个指头——五十?五百?——五千元!一行一动都要钱,‘东方鸟类中心’要发展,更要钱我们需要的钱,不是十万八万,也不是一百万二百万,而是要千万,万万!
这就需要政**支持,**贷款,**是政**的,**行**要听**的,**听谁的?
“她微笑着对上官金童说:“**舅,**听您的!”
上官金童被她一句话吓得又连连打起嗝来
耿莲莲说:“**舅**舅莫要慌,听我慢慢对您讲,新任大栏**不是别人,正是您的启****纪琼枝!据可靠消息讲,她一到任,打听的第一个人就是您,**舅,您想想看,几十年了,她还想着您,这是多么深的情分!”
“我去找她,就说,纪**,我是上官金童,请您给我外甥媳**的鸟中心贷款一亿元?”上官金童说
耿莲莲放声大笑着站起来,她没大没**地拍着上官金童的肩膀说:“傻舅舅,我的个傻舅舅,您可真是个大老实人!听我慢慢对您说”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像鹦鹉韩训练鸟儿一样,耿莲莲不分昼夜地训练着上官金童,教会了他许多讨大权在握的独身**人欢心的动作和话语在纪琼枝生日的前一天,在耿莲莲的卧室里,进行了临战前的彩排,耿莲莲披着一件洁白的xx衣,**着摩尔香烟,端着高脚葡萄酒杯,**头摆着****瓶子,足蹬一双绣**拖鞋,扮演纪琼枝纪**上官金童穿着笔**的西装,脖子上和腋窝里洒满了巴黎香**,怀抱着一大束孔雀尾翎,手提着一只刚刚驯出来的鹦鹉,**地推开了包着皮革的卧室**——一开**他就被纪琼枝的威严派头吓懵了↓根本没像耿莲莲那样穿着宽松服大的xx袍,让酥**半遮半掩↓穿着一件男式旧军装,连风纪扣的领子也扣得紧紧的
她也根本没**摩尔香烟,没端葡萄酒杯,更没有**头柜上的****瓶↓根本没坐在卧室里接见他↓叼着一个斯大林式的大烟斗,**着臭哄哄的莫合烟,用一个像****那么大的、搪瓷*落的、上面残留着蛟龙河农场字样的大缸子咕咕咚咚地灌着茶**,她坐在一张破藤椅上,穿着尼龙袜子的臭脚高高地搁在办公桌上↓正在读一份油印材料,上官金童一进**,她把材料一扔,骂道:“**蛋,这群臭虫!”上官金童吓得**打软,差点跪在地上↓收回**,趿拉着鞋子,说:“上官金童,来来来,**怕,我不是骂你!”
按照耿莲莲的教导,上官金童应该恭恭敬敬地鞠一躬,然后,用泪汪汪的眼睛,盯着**的酥**,盯得时间不能过**,大约十秒钟,过**了显得心术不正,过短了显得不够**近然后,就说:“****的纪**,还记得您那个没出息的学生吗?”
但没容他张口纪琼枝就点出了他的名字,并且用那**英姿不减当年的眼睛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看得他浑身刺**,恨不得扔下手中的东西逃跑↓**动着鼻翼,嘲讽地问:“耿莲莲给你洒上了多少香**?”
她起身推开了一扇窗户,让清冷的晚风灌了进来,远处,高高的铁架上的电焊火**像节日的礼**一样灿烂夺目↓说:“坐下吧,我这里可没有什么招待你
要不,喝杯**吧,“她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断了把的茶杯,看了看杯底的污垢,说,”算了吧,太**了,我也懒得去涮了,老了,年龄不饶人了,跑了一天,双脚胀得像发面馒头一样“当她提起自己的年龄,说自己老了的时候,**舅,你千万记赚**说她老,即便她老得像一根千丝瓜,您也要说——他鹦鹉学舌般地背诵着耿莲莲**口教给他的话:“**,您除了稍微地**了一点点,其余的,都跟几十年前您教我们唱歌时一模一样您看上去,顶多也就有二十七八岁,发着狠说,您也超不过三十岁!”
纪琼枝一阵冷笑,说:“这都是耿莲莲教给你的吧?”
他红着脸说:“是”
纪琼枝道:“上官金童,教的曲唱不得!这**拍马**的把戏,用在我身上,是百分之一百的无用什么我还不到三十岁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啦,放**!老不老,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头发,**白了;眼睛,昏**了;牙齿,松动了;皮肤,松弛了;还有许多,那就说不出口了那些人,当面奉承我,一转眼,**就骂,**不敢骂,心里也在骂:这个老不死的!这个老妖婆子!看在你还坦率这一点上,今天我饶了你,要不,我马上就把你轰出去!坐下坐下,别站着”
上官金童把那束孔雀翎**献给纪琼枝〉:“纪**,这是耿莲莲让我送给您的,她说,献孔雀翎的时候,**舅,您一定要说,**,在您生日前夕,将这五十五根孔雀翎献给您,祝**像孔雀一样美丽”“又是放**,”纪琼枝说,“雄孔雀才美丽,雌孔雀,比老母**还丑你把这些鸟**给她带回去那是什么,是会说话的鹦鹉吧?”她指着用红绸布**着的鸟笼说,“打开我看看”上官金童揭开红绸嵊,拍了拍鸟笼,那只xx眼惺忪的鹦鹉,抖了抖翅膀,恼怒地说:“你好!你好!纪**,你好!”纪琼枝一拍鸟笼,吓得那只鹦鹉上蹿下跳,华丽的羽**碰撞着铁笼,发出扑棱扑棱的声响纪琼枝叹息一声,说,“好个**!一点也不好”
她装上一斗烟,像个没牙的老头一样,巴嗒巴嗒**着,说:“鸟儿韩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耿莲莲派你来**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说:“想请您去参观东方鸟类中心”
“这不是她的真正目的,”纪琼枝端起大茶缸子,灌了一口**,她把缸子沉重地放在桌子上,说,“她的真正目的是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