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眼睫轻颤,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吾,跟随了你许久。从你叁岁那年,吾就在,他们……将你送予吾做新娘,吾同意了。”
春晓一把拉下了他的手,惊恐:“你形影不离跟了我将近二十年?”
“远远不足。原本形影不离随了你叁年,你便将吾的一只眼睛摔碎了。是以只能养以­精­神,偶尔看顾于你。”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眶,那双漂亮的冷黑­色­瞳孔,在日光下有琥珀般的­色­。
春晓想起了叁岁那年从山上带下来的玉佩。
她有些尴尬,那块玉佩摔碎了,最后被她­奶­­奶­扔进灶膛烧了。
苏朝毫不犹豫伸手朝自己眼眶chā去,“你若喜欢,我再送你一只。”
“不不不。”春晓连忙阻止他自残,“你留着它。”
苏朝点点头。
看了眼天­色­,他忽然道:“吾该去买菜了,去晚了,挑不到新鲜的菜心。昨天鱼贩说,今天会来几条大鱼,吾得早去候着,否则抢不过那群­妇­人。”
他颇有经验感叹道:“她们是有一些本事在身。”
春晓拦不住持家有道的鬼夫,苏朝撑着窗框,一下子跳了楼,身姿如鹤跃出,消失在眼前。
是个能过日子的鬼啊。
春晓感慨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给自己­奶­­奶­打电话。
见鬼了,必须得通知­奶­­奶­。
接电话的是姑父。
自从春晓上初中,路途遥远需要住宿之后,­奶­­奶­便一个人在家,春晓一直担心她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奶­­奶­除了春晓早逝的父亲一个儿子,其实还有一个女儿,只是母女关系并不好,春晓只知道是姑姑嫌弃出嫁的时候­奶­­奶­给的嫁妆太少,即便是嫁在一个村子里,平时也不来往。
经过多年的相处,春晓知道那个姑姑的品­性­,在她上高中赚到钱之后,便拿着钱回去,聘请姑姑姑父照顾­奶­­奶­,并给了邻里一点小钱,拜托他们帮忙给­奶­­奶­搭把手。
“姑父,我是春晓,­奶­­奶­在家吗?”
村子在很深的老林里,贫困得不行,电话都只有少数人家才有,手机更是少,他们一家只有姑父陈大山才有手机。
这只手机,还是春晓送给他的,方便联系。
“晓晓啊,妈在村口跟人聊天呢,现在不巧,我在山地里,一时半会回不去。”
春晓哦了一声,“姑父,我已经在市区里安顿下来了,我想下个月初请假回去,将­奶­­奶­接过来。到时候你们也来市区里面玩一玩吧,大城市还是挺繁华的,我可以带你们逛逛,吃些特­色­美食。”
陈大山的声音很憨厚:“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不容易,就不要牵挂家里面了,你­奶­­奶­和我们都很好,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们都挺好。”
半点不提将­奶­­奶­接过来的事,春晓抿了抿­唇­,“嗯,我月初到家,到时候给姑父带两条好烟好酒。”
寒暄了一番,春晓挂掉了电话。
她莫名有些不安。
假已经请好了,下个月初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翻了翻手机日历,她在一号那天做好标记,然后将火车票买好。
顺便看到了二十一号,也就是后天,同学聚会。后天刚好她进夜班,参加完同学聚会,吃顿晚饭,然后去医院上班。
聚餐的地方离医院不远,她随手设定了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