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说着,绕到一张用于纪录堂务的书案后边,奋笔疾书起来。
不多时,他拿着两张吹干墨迹的信纸,交到王启年手中。
“这两封信,按照上面的名字,分辨交到张正伦和我父亲手中。”
张正伦在京都,而范建已经去了京畿诸县巡视,王启年的脚程快,做送信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王启年知道轻重缓急,接过书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出了院子。
范闲目送他离去,收回视线时却看到了正被影子慢慢推来的陈萍萍。
“方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是越来越有这监察院之主的气势了。”
陈萍萍来到范闲面前,满脸欣慰的笑容。
范闲连连摇头,行礼道:“宛长大人还在任呢,我可不想‘篡位’。”
听到范闲用了这个不合时宜的词,陈萍萍先是一愣,随后摇头轻笑起来。
笑罢,他认真地看着范闲:“感受到秦业的棘手了?”
范闲目光闪动,犹豫了片刻问道:“您一直都知道?”
陈萍萍能恰好在这个时候问出这句话,足以说明他对自己这几日陷入误区是知晓的。
果然,陈萍萍点了点头。
范闲下意识便要质问陈萍萍为何不早提醒自己,却听陈萍萍道:“之所以这时候才来提醒你,是与秦业打的一场心理战。”
范闲挑了挑眉,面带不解。
“秦业老谋深算,若是我在你刚刚进入误区的时候便出面点醒,便是你继续装着表面上调查徐贲的事,也会被他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出来。”
“而现在经过两天的时间,他已经确信你已经中计,防范有所降低,这个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陈萍萍操着一口独特的清哑嗓音,将事情揉碎了摊在范闲面前。
范闲知道老人是在教自己如何对付秦业,神色恭谨,仔仔细细听了个清楚。
二人又继续谈了些朝中形势的话,范闲瞧着陈萍萍有些乏了,便告退离开。
定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后,接下来的几日,范闲便一门心思扑在调查徐贲的死因上,而将调查万朝谷刺杀之事放在了暗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离最后的截止日期只剩一天。
这日,范闲放下了调查徐贲死因的事情,早早等在监察院正堂。
正午时分,白衣飘然的言冰云走入了正堂,风尘仆仆。
“回来了。”范闲笑着迎了上去。
言冰云此次出京远赴定州,可比他前几日去沙州鱼稻县要惊险得多,不过收获也是满满的。
二人坐定后,由王启年为言冰云这位功臣倒上了茶。
言冰云轻抿一口茶水,看到范闲与王启年两双渴盼的眼神,缓缓开了口:“调查的大致结果,我已经在信中说了,除此之外,我还带回来一个人证,他自称愿意在御前指认秦家祸乱军纪。”
范闲面色微凛:“是谁?”
“定州监军官,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