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远隔千里的京城,他为了自己的理想、热血、义气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
第二个愚蠢的决定便是应下文家的婚事。
他现在也不明白大哥是怎么求到文丞相头上的,也不知道这门亲事是谁先提出来的,总之最后结果便是用他的亲事做交易,换得他的自由。
是他自己强力要求,换得所有举子们的自由。
这让文丞相很是恼火,但他最后还是答应了。这让陈云正有个很大胆的猜测,这门亲事,很有可能是文家比陈家更为热衷一些。
那么,根源必在这位文六小姐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了文六小姐的眼的,可他知道自己是被人强权势压,不得不应下这门婚事的。
陈云正苦涩的想,这就是报应
天道循回,果报不爽。他当年强迫曼曼就范,她不愿意,他非得强迫她跟着他,现在,换成他被强迫。他们陈家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了,可在京城,在文丞相眼里,就跟一窝蚂蚁一样,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一家子。
他很能理解曼曼的心情。
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曼曼对他的感情。如果说曼曼对他有爱,当初就不会那样排斥,甚至毫不犹豫的另嫁他人。
如果她本就无爱,不过是本着少受些痛楚和折磨,本着活着就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原则,所以才在日渐相处中和他产生的感情呢
那么,在他和这位文六小姐日后的相处中,是不是他也会和她产生近似于如股肱之类的撕扯不开的感情
他不想要这样的感情,甚至厌烦这样的感情。可曼曼如果对他是这种感情
陈云正没法再想下去。
其于种种原因,当文六小姐的丫环提出要和他见面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是男人,不愿意让女人轻看,更不愿意被女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在短暂的愣怔后他迅速掌握了主动权,定下了三日后的今天之约。
见一面也好,想问的想说的,都可以当面说个明白。
所以,这是第三个愚蠢的决定。他不想娶这位文六小姐,她长什么模样,什么脾气,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关心,更不介意,至于他们以后处不处得来,他也一点都不在乎。
可现在他就像个浑身被拴了线的木偶,谁都可以按照他们的意愿指挥着他做这做那,就是他自己不能。他除了屈从任人摆布,自己做什么都是无意义的反抗。
陈云正消极的近乎自暴自弃,迈步出了门,看起来还是无精打采。白术牵马过来,陈云正也只是眯眼瞅了半晌,才接了缰绳。
白术随手把银袋递过去给陈云正系上,道:爷,这是您的散碎银子。
陈云正唔了一声,眼睛盯着他手里的荷包,垂了眼睛,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那是个陌生又熟悉的荷包。
他伸手捏了下鼓鼓的银袋,漫不经心的道:还是你细心。大哥给了他两张银票,花起来并不方便。
白术嘿嘿笑了下,道:多谢爷夸奖。
陈云正问:我从前的小物件都扔了吧这是哪儿的荷包
白术愣了下神,道:这还是年前司针姑娘送小的新年礼物呢。
哦。陈云正点了下头,没再接着追问,只一扬鞭,打马出去。
白术也牵了匹马,翻身上去,紧跟着陈云正的身影追了上去。才出了巷口,就见路口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跑到路中间,朝着陈云正挥舞着手臂喊着:六爷,停下,六爷,苏姑娘病了
陈云正心不在焉的抬起脸,恍惚听见有人叫自己,还在纳闷,这里谁认得他
白术已经惊叫起来:让开,快让开
马跑的飞快,那身影又没有躲的意思,眼看着就要冲撞上去。陈云正冷丁回神,一提缰绳,大声喊了一声吁
那马整个身子都站了起来,差一点把陈云正甩下马去。马前的姑娘受了惊吓,却仍是惨白着一张脸,目不转睛的盯着陈云正,跪下来道:六爷,苏姑娘病危,求您看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送苏姑娘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