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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攻]影重重 16-20

封刀面无表情地看著两只交握的手,y阳怪气地说:“恐怕太子殿下的友谊,不是什麽人都承受得起!”

太子也不计较,松了手,一改之前的y郁笑得爽朗道:“走吧,你们的天命还在前面呢。”

走到盟会上,几摊血迹还未清理,从血迹飘洒得又长又尖的痕迹来看,出手的人狠厉无比,又快到被袭击的人无法反抗。看到这里,封刀瞄了瞄太子。

黑色华服少年一出现,众人又骚动起来,有愤怒的,有不安的,有惊恐的,还有憎恶的。

少年好整以暇的一合双手:“孤无意针对诸武林好汉,但瓜田李下,事已至此,道理想必都懂,事关国情,孤也没这麽多闲情逸致来冤枉诸位!古镜遗失,在场的都脱不了干系!”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神态各异,武林盟主安抚愤怒的群英,来到太子面前行礼道:“太子殿下,保护不好古镜,全是梁某的错,还请陛下算在梁某一人身上,不要牵连无辜的众人了!”一言既出,众人更是激愤,全都在劝慰盟主的“谦卑”,讨伐的声音从小变大,最後像千万只蜂蝶涌动而出。

“!当”一声响,大堂里安静下来。竟是太子将身上配剑甩到了大堂的画壁上,巨大的花瓶被剑穿过碎掉了,瓷片四散了一地,剑入墙三分,还颤颤巍巍地传递著主人的愤怒。

太子直视盟主道:“孤不会为难诸位,此事还请诸位配合,诸位都知晓,前朝是怎麽灭亡的…浮夸,自负,乖戾,它不知晓身边的国家是怎样强盛起来。”说罢环视了一圈,“鬼谷一族固然冷酷,残暴,好战,都没错,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真实,是什麽,我们就说什麽。破苔古镜对魏国的重要x不言而喻,孤不会傻到低估它的威胁!你们虽非朝廷士卒,但也是魏国子民,魏国一旦被攻破,你们的安身之处何在?你们家园何在?没有人喜欢国破山河颠沛流离的日子!若这是你们的家园,此时此刻不守护,当来日这片土地被卑贱野蛮的异族践踏时,你们还对得起埋在地下的列祖列宗麽!”

黑衣少年厉声说完,大堂一片肃静,遂整了整袖口压下愤怒,也未管他人神色:“事情未有理清之前,还请诸位多多配合,不要随意走动擅自离去!盟主,还请递来出入会场的名册!”

武林盟主神色未定,显然也对少年那番话陷入思索,递上名册道:“殿下,之前的过失,还请殿下多多体谅包含…要说会场出入,凡写在名册内的的名门派别都有到场…对了,梁某想起自三日前的盟会上,金蛇教皆未有出席。”

太子翻看名册,目光一闪:“金蛇教来的是什麽人?”

“金蛇教主座下三g之一,月仇g主,说是抱恙,便一直在内院休息。”盟主答道。

太子想了一会,便对一直候著的岳无痕道:“无痕,你去。”岳无痕转身时太子又说:“带上他们两个。”指的是薛小召与封刀。

薛小召和封刀两人对视一眼,便跟著岳无痕走,还听到身後武林盟主对太子说:“殿下,包住古镜的是一同出土的红布,贼人只偷了古镜,红布上面似有咒文…”

“有些东西不想让我们知道吧。”薛小召对封刀说,也不管岳无痕在前面,反正来日未卜,还不如此刻说个痛快。

“比起这个,月仇g主是很可疑吧?”封刀回问道。

“薛少侠,你对金蛇教的月仇g主了解多少?”岳无痕没有回头,走在前面问道。

“了解不多,”薛小召如实说道,“玉颜媚人,武功了得,x情功利冷淡,得著金蛇教主的金蛇蚕丝功真传…”

“她用刀用剑?”岳无痕问道。

薛封两人对视一眼,答道:“剑,有什麽奇怪之处麽?”

岳无痕手比著自己的脖子,回头说道:“十六名守卫都被无声无息地一招毙命…在发现古镜被掉包後回去找,守卫的尸体都被切分开来堆在柜子里。脖子都上有极深的伤痕,是守卫死亡的直接原因。伤口面积大,我推测是刀伤,但能用刀让十六名守卫瞬间毙命,想必出手之人强得可怕…”

“刀?”薛小召看向封刀,又摇摇头,岳无痕接著道:“对,不是封少侠,我从封少侠的行走方式、和唯一一次出手来看,远远没有那样的身手。”封刀听了,脸色顿时变成猪肝色,撇到一边去。

岳无痕又道:“刀痕看来,兵器可能就是双刀,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左右手同时换,两手握刀游刃自如,薛少侠,这样的人你有印像吗?”薛小召摇了摇头,岳无痕没再说什麽,只是往前走。

封刀跟在後面看著薛小召的背影,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复杂,心道鬼眼狼蛛不是只有在南境玥国才有的麽?封刀抓紧手里的刀,有些事情,恐怕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

☆、第十九章

岳无痕抱拳,与看守院子的金蛇教使女传话,求见月仇g主。使女有些犹豫,美男子附送勾魂微笑一个,使女晕乎乎地进去传话,岳无痕不意外地收到了两个鄙视的眼神。

使女出来了,脸上是犹豫的神色:“g主已在屋内休养三日,未有外出…传话也没有回应。”

岳无痕眼神一凛,使女後退一步,刚刚的温柔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冷硬的口气,他道传太子殿下之令审查月仇g主,使女吓得赶紧带路。过堂时金蛇教使女纷纷皱眉,想要上前阻止。

岳无痕冷冰冰地环视一周,使女们恼火纷纷亮剑,岳无痕刷地拿出一个令牌,令牌上刻著海涛水翼龙纹:“在下传太子之令审查月仇g主,还请众姑娘不要干扰!否则统统以妨碍查案的罪名压进大理寺!” 侍女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收了剑默视三人上楼。

魏朝酷吏横行,而且有了皇帝的默认、大理寺卿有意无意的纵容,宁枉勿纵这一信条在整个大理寺内蔚然成风,逼供手段之多样足可与谲诈横行的刑部相媲美。

动起真格来,武林还是低官府一个头的……

原来这个死人面还任职大理寺。封薛对视一眼,跟上了楼。到了月仇g主屋子的门前,身後的使女和屋前的使女打眼色,岳无痕敲了敲门:“月仇g主,在下太子卫率、大理寺司直岳无痕,依太子殿下之令求见g主,实有叨扰谅解则个。”敲了两遍,里面无声无息,岳无痕後退两步,在使女的惊呼下抬脚就踹,门被重重的蛮力踹了一下应声而倒!

曼妙佳人只著里衣,肩上披著外衣,看样子是刚刚从卧床上下来,见得他们闯进来,不顾自己的窈窕身线完全暴露在众人眼下,柳眉倒竖娇斥道:“谁准你们进来的!本g慢了即刻,这就是官府之人的礼节麽!”

岳无痕脸不红心不跳,抱拳道:“在下的确鲁莽了,但此时只得不敬,还请g主包含。g主可有听闻玥遗三邪之一,破苔古镜被盗失一事?”

女子也看到了薛小召和封刀两人,冷冷地哼了一声:“略有听闻!”

“贼人是在三日之限内盗取的,名册上只有g主三日内未有出席盟会。”岳无痕淡淡地说,仿佛前面的不是风情万种的美人,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嫌犯。

“你在怀疑本g!”女子瞪大杏眼,气得粉颜通红,“本g三日未出,她们可以作证!”一指指向门口使女。

岳无痕讥诮一笑,靠近女子,几乎高出一个人头的身高对比增添压迫,低下头俯视女子:“g主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里是武林盟,也就意味著,你有足够的身手鬼神不知地出入这个房间。而且这里是金蛇教的院子,其他人无法进出,你大可以找到他人不熟知的帮凶来顶替你,然後通了外人,将古镜送出再回来,难道不是吗?”

岳无痕用的是大理寺的惯路,先给压迫感,让心里有鬼的人受到刺激,再靠近观察,犯了罪的人心里一般都不平静,受到鹰捕猎物一样的眼神难免发秫。薛小召歪了歪头,瞄过去…

女子气得眉心起了煞气:“你有什麽证据表明、是本g偷了古镜?”

岳无痕哼笑一声神色冰冷:“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你没有偷古镜!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所有人都是嫌犯!”说著看到榻边有一个遮著红布的架子,走过去一把掀开,那是一个普通的铜镜,装饰用的,上面有著漂亮的纹路,很多大户人家卧室里都会放。

岳无痕起疑,此铜镜与破苔古镜大小相似,但是表面毫不相同。破苔古镜表面坑坑洼洼,这里浇铸的是秀美的林子,纹路清晰。伸手敲打,耳朵贴在上面,听著传出的回响,是实心的,太子有敲过破苔古镜,是空心的,而且…他双手轻松抱起了铜镜,破苔古镜是重达千斤无人能起。

还是狐疑地反反复复摩挲著铜镜,没有裂缝,又是实心的,轻巧得一人可以扛起,那应该不是了。放下铜镜,地上木板每一寸都敲过,反反复复地确认,连房梁都爬上去看。然後在房间里到处翻,女子的衣物饰品都被翻了出来,甚至连x褡都被丢了出来,岳无痕还面不改色地继续翻。

女子气得手都在抖,薛小召走过去倒一杯茶给她,用晚辈的口吻安慰道:“前辈,你知道也发生了这样的事,谁都没有办法逃脱责任,请您见谅。”女子哼了一声,不领情。

“晚辈也是被禁了三日,今日才被放出来的。”成功得到美人一瞥视,薛小召继续道,“我相信前辈一定是抱恙才休息的。岳兄也没有恶意,只是确认一下,这样前辈您的嫌疑就没有了,其他的武林门派还等著洗刷嫌疑呢,您说是吧?”说著双手给美人献上茶,眼角扫到封刀朝著女子冷笑一声,抱著刀坐在一边。

岳无痕每个角落都翻遍了,没有可疑之处,开窗比了比,看了看後面的铜镜想著破苔古镜的大小,窗子大得是可以运进来,只不过千金重量别说是女子,就算是数几个男子都抬不起。

而且…他看著院子中央的莲池假山,这里是二层,从树上跳到假山,假山离窗子有五十多步,轻功过人倒是可以跳过来,不过那是在没有负重的情况下。虽然这里是金蛇教的院子,但黑龙骑遍布武林盟,每个角落都有,跳到这种高度,这麽大的动作一定会被黑龙骑发现的,但是黑龙骑并没有反应这里有失常的动静。

除非这里挖了地道,但这是武林盟主的地盘,挖个地道不合理,也会被发现。又看了一下铜镜,皱眉…岳无痕关上窗,总觉得不对劲,不对劲就是…一切都太正常了!在大理寺任职的经验告诉他,却是正常合理的情况,就越可疑!

女子冷冷地看著岳无痕登徒子似的行为,看了薛小召一眼,接过茶转到小巧瓷杯有花的那一面,像饮酒一般一饮而尽。薛小召一瞬被冰冻住了一般,死死盯著女子。女子喝完,见得薛小召直勾勾地看著她,遂不悦道:“怎麽?”

薛小召又恢复了常态,好似之前那一瞬怔然只是错觉,摇摇头脸红了起来:“前辈还是穿好衣服吧…”

女子娇嗔一叱:“你个小子!年纪轻轻也是个色鬼,不许看!”说罢也脸色微红地转入屏风後面穿衣,出来後依旧秀美清丽。女子好整以暇地抱著手,对著岳无痕冷笑:“怎麽样?找到那个什麽破、苔古镜了麽?”

听得她言下之意,岳无痕神色丝毫未动,淡淡道:“还请g主这些时日不要出门,静候事情水落石出。”说罢干脆利落地转身,连一句道歉安慰都没有。薛小召与女子说了一声抱歉,请她好好休息,女子哼了一声重重甩上了门。刚出院子,岳无痕吹了一个口哨,数名黑龙骑从树上一跃而下,打著手势,隐入院内不见了。

“我说这个女人…”封刀对著金蛇教院子那边白了一眼,“自己造成嫌疑又不是别人的错,翻一下又不会少块r,又不是她收拾。之前还来打探我们,有够假惺惺,没从我们这里得著什麽,即刻恶劣起来了!”

薛小召说:“别这样,清净日子被打扰了,又被冤枉,谁都不会好脾气的。”

封刀哼了一声:“她脑子被驴踢了!好好的武林群雄会两年一次,来了这里过什麽清净日子?有够矫情!就算是发生这事,武林门派之间相互走动不是很正常吗?平常有这个时机吗?她这麽做,简直就像是翻山越岭到了皇g不见皇帝,只和看门的笑一个就回家了嘛!”

“前辈身体不舒服,你…”薛小召无奈,想教训一下封刀注意说话的语气,就发现岳无痕停下来盯著封刀,於是奇怪道,“怎麽了?”

岳无痕微微睁大眼睛,像明白了什麽一样:“我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看著两人道:“据我所知,金蛇教到武林盟要十七八天的路程,说是翻山越岭也不为过,辛辛苦苦到了这里,三日闭门不出,这不对劲。而且我看她,又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薛小召咳了一声:“也许前辈到了女人的特殊时期…”

封刀冷笑:“哼,我看,八成是她以为金蛇教很了不起,要别人都买著她!什麽特殊时期?连这种盟会都不去…”刚说完,似乎是明白了薛小召说的“特殊时期”的意思,红了脸,啧了一声:“女人真是麻烦!”

岳无痕摇摇头:“她没有。”

“你怎麽知道?”薛封两人瞪大眼睛,心道岳无痕不会是…想到那种做法,顿觉得反胃,封刀更是受不了地怪叫出来:“你们大理寺的都是这种人吗?太无耻了!”

见得两人明显恶心鄙视的眼神,岳无痕面不改色道:“你们想多了,我没有找她的草灰布条…”薛封两人更是看变态一样的眼神,岳无痕更加坚定道:“入月时期的女x会散发出一些血的味道,我鼻子很灵,她被褥里面什麽味道都没有,连熏香都没有。”

继续鄙视了一阵,封刀才没好气地说:“现在的女人会不用熏香?哪一个不是用得一个比一个厉害,那味道重得可以杀死蟑螂,她果然是没有女人味的女人!”薛小召横了他一眼,皱眉道:“你这人就是…对什麽人一开始印象不好就一概否认,这样有你摔大坑的!”封刀听了乖乖闭嘴。

岳无痕顿了一下又想到了什麽:“这也是一个不正常之处,不对…她的被子里不是什麽味道都没有,好像是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封刀真是被恶心到了,搭过岳无痕的肩膀求饶道:“我说仁兄,你能不能不要再探讨女人的闺、房、秘、事了?你这样看来,很像每日去喝花酒调戏女人的登徒子啊!”

岳无痕未动,还在思考:“那味道似乎有些熟悉,恩…”忽而拉过封刀,头一低闻了衣襟,封刀出手一刀削过去,岳无痕跳开盯著他道:“她被褥里的味道,和你身上的很相似啊?”

薛封两人一愣,而後封刀的脸绿了,薛小召的脸蓝了。

☆、第二十章

“等…等等等…”封刀在收到薛小召的鄙视目光前赶紧捂住岳无痕的嘴,可是已经晚了,薛小召的眼神已经倾向狐疑,对著薛小召苦笑了一番,转头就咬牙切齿地对岳无痕怒道:“一定是你记…闻错了!我和那个劳什子g主八竿子打不著!她要找人暖床也不是找我这种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吧?”

“唷,”薛小召凉凉地说,“暖床都想到了,可见你脑子里平常都是这种东西罢?”

“冤枉啊小召!”封刀气绝,一把扯过岳无痕的衣襟狞笑著,“臭小子你给我弄清楚!这关乎我终身名誉啊,小心我打得让你出不了武林盟的大门!”岳无痕也由著他扯,面无表情道:“我的鼻子绝对不会闻错的。”

薛小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封刀气得想掐死这个胡说八道的人:“你乱说什麽你!我还是处男啊!二十岁连女人的小手都没m过!混蛋!”

岳无痕像是突然被雷劈到一样,瞪著封刀:“你说什麽?”

“我说你就是个虚张声势的混蛋!”封刀咬牙怒道。

岳无痕抓住封刀扯著他的手:“我是要你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混蛋!”封刀冷笑,才不怕他!横竖就是一条命,死之前把薛小召带到安全的地方先…

岳无痕脸色冷凝:“前面一句。”

“二十岁连女人的手都没m过!”封刀吼。

“再前面一句!”岳无痕道。

“小爷我还是处男!”树林的群鸟被吼声惊吓得飞离开去,哗啦啦地一大片。薛小召扶额,心道这人是恨不得全武林盟都知道他未经人事麽?太丢脸了,真枉费他白长了一张好相貌,呆头鹅!

岳无痕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熟悉,而不是有印象,那是j血的味道!”说而盯著封刀,“这两日你自渎过吧?”

薛小召转过一边去,心道要这两个空有美貌实则呆傻的人划清界限,外人问起就说绝不认识他们!封刀脸色由黑转青,青转红,脸红chu脖子地吼:“二十岁的正常男人自渎了又怎样!你敢说你小子早上起来没有反应?你还是不是男人!”

岳无痕一击手掌:“这样子就说得通了。”可又眉头一皱,两指抵著下颚,“可是一个女子被褥内,怎麽会有男人早上起来的j血味?”

薛小召咳了一声:“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金蛇教内又没有男人,所以来到武林盟…三日不出也可以理解了。”说罢还看了看封刀,封刀立刻站好,很乖的样子。

岳无痕看著他道:“是这样吗?”

“是啦是啦!”封刀脸色还红著,气红的占大部分,“你不是要回你主子那里吗?搁在这里,不太好吧!”岳无痕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就往前走了。

三人回到盟会大堂,众门派皆不在,只得太子在仔细观摩桌上的一块红布,拿著笔在一边的纸上勾勾画画。太子见他们过来,抬头道:“无痕,你过来。”待岳无痕恭敬地走过去行礼後,继续道:“自小你就接触玥遗之事,这布上的纹路是什麽?”

岳无痕低下头仔细观摩纹路,手寸寸检查蛛丝马迹,良久才直起身来,翻出x襟里的牛皮小本,小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小字。一边看著牛皮小本一边对照布上纹路,抬头对太子道:“殿下,这好像是玥人祭祀时的一种咒文。”

“怎麽说?”太子盯著纹路,一抬头就看见薛小召和封刀也在桌边好奇地看著,心道不如现下让他们知晓一点,然後一起想,现下找线索的力量太单薄了,事情过後,这两人再另作处置。这麽想著,於是他放任他们观视纹路。

岳无痕仔细翻查小本:“殿下也知,属下的家父在吕氏孽案後就开始训导我和兄长们,著重训导玥族事宜。这本小本,是家父和大哥身亡南境後整理的,里面大部分是家父…在道尊者和佛尊者联手破阵前记录的…”

“什麽吕氏孽案?”封刀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得著太子眼神示意,也为著理清思路,岳无痕看著手里的牛皮本道:“圣上登基之初,吕氏孽案是同与南境玥族勾结叛国的前丞相──吕承夷牵连的一系人,自此,吕氏被灭九族,但是…”

太子淡淡地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吕氏还有余孽,吕老的小儿子临刑之前被掉包了,目前下落不明。”然後带著一点恶意地看著两人:“知道了机密,要有死的准备,知道麽?”岳无痕见得太子接过话,遂低下头来细细对照纹路。

封刀听了不置可否,相反还带著点兴奋:“这麽说有人救了那个国贼的小儿子?假如那小子还活著,那通常不是上演复仇的戏码了麽?那可是灭九族啊!”说完即刻闭嘴,因薛小召为他的口无遮拦有些不悦了。

太子冷笑:“该灭十族的!”

薛小召想了一下,对太子道:“太子殿下,既然有人会冒著被灭门的危险前去营救吕氏血脉,这些人会不会与吕氏叛国的目的有关呢?比如说…玥人?然後可以利用吕氏残余的力量?比如说复仇的决心?一个人一旦决定将生死置之度外,力量是相当可怕的。”

太子听了微微赞赏道:“有点道理,不过你应该想到,是前玥国一开始就往吾国注入了血y。”薛小召不解,太子继续道:“孽障吕承夷,长得不如吾等中原人般俊挺,他身材偏细柔软,五官柔媚勾人,其城府深沈深谙人心,挑拨离间气量狭小,就像…”

“这不是跟毒蛇一样嘛?”封刀c嘴道,“这种人还能当丞相?”

“朝廷的复杂不是你能了解的。”太子皱眉看了封刀一眼道,“据说吕承夷说话口音始终有些别扭。”

“他不是魏国人?”薛小召问。

“不…他是,他的祖籍在魏国,户部司闻署秘辛库有他家族的档案,但是生母来历不明。孤猜他有著玥遗的血脉,所以孤说,他可能是前玥国一开始就植入吾国的一支暗旅。”太子言一出,脸色转为y郁,“有一点孤始终想不明白…岳老将军明明将玥国上下杀得一个不留,怎麽会还有玥人存在?”

“殿下,您也知道玥族是天地崇拜,所以对掌管天地的神的祭祀尤其重要。”岳无痕抬头看太子道,“家父写有一段,不知有没有用。”

“准读。”太子命令道。

岳无痕翻著缭乱的笔记:“家父记到,玥族信仰的神下至人世时,是走在混沌之上,然後降临水上,将水分为天与地…”岳无痕顿了一下。

太子抿著唇思索:“继续。”

艰难地看著乱如稻草的记录,岳无痕说道:“家父说,那神的灵体轻如鸿毛,他用泥巴捏成人,人体重如千金,大地是尘土,所以用土造人,人从尘土中来,所以舍不去身体,若要回到神的身边,要舍弃身体……後面就没有了,家父应是在战场中凌乱记下的。”说罢又翻找,企图解密纹路。

“也就是说,轻如鸿毛的是神,重如千金的是人,那麽…”薛小召想到,“人和神的媒介,是水和土?”

什麽念头一闪而过,快得抓都抓不住,太子想要抓住脑海里那一丝线,遂苦苦思索联系著。薛小召看著布上纹路,岳无痕翻找信息不停写在纸上,地上堆了一堆用过的纸,各有各的想法,各自是不同的沈默。封刀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也抱著刀不说话。

良久,不知道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岳无痕轻唤著沈默思索的太子,拿著一张纸道:“殿下,属下大概知晓纹路是什麽含义了,家父记得零散,但还可以看出,这是玥族常挂嘴边的歌谣,属下猜是思乡一类的……”

太子回神过来,轻轻吸了一口气定下神来:“说。”

岳无痕将好不容易对照出来的秘文小心翼翼地铺平,说道:“这似乎是一首歌谣,不同於我国兴盛有节律的赋,这个歌谣像是随口唱的思乡曲一样,属下文赋功底不好,只能说出大略含义…”带太子点头,岳无痕才继续道,“歌谣大略是──

山脊勾画出日的雄伟

山风吹散了月的飘渺

山谷低吟著星的闪烁

我能看见我体内有一颗敬畏的心

花朵开在y间的悬崖上

开在人间够不著的地方

它们逃离了被践踏的命运

它们在血海中随风而飞

一片树叶和另一片树叶

在追逐自由的风

在血水河的波尘上

人皮书被染血的手翻过

飘过血水河天地黯然过渡

树林浓密起来掩盖住仇人的骨

圣主带我到水之岸河水盈盈

圣子望著我没有恐惧没有陌生

圣主与圣子的血

承受起神的重量

他们为天地所喜悦

命运却轻如羽毛

古墓吃掉仇人的血与r

镜子玉珏映著日月星辰

y司光芒燃起地狱之火

将神的子民守护

守护……

薛小召眼前一黑,倒退一步,脑海掠过一副清晰无比的画面── 那是一片森林,湿漉漉的空气扑面而来;一棵棵笔挺的大树,肃目地立在前方周围都是一大片一大片,是那样庄严,像是被千军万马围困住了似的。阳光从树叶与树叶之间的小小缝隙s下来,那麽耀眼,耀眼得…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一瞬间眼前又是这个光线暗淡的大堂,其他人听完沈默著,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薛小召紧了紧手,发现那里已是汗湿一片。

封刀听了晕头转向:“看似说了很多,就是拼不起来。”

“日月星?人皮书?圣主?圣子?”太子看著纸张思索,感觉千千万万的线交汇成一张,中间那个点黑幽幽的,就是答案,却怎麽看也看不清,只好头痛地揉了揉太阳x。

“属下想起来了,家父在属下年幼时说过…”岳无痕说道,“玥族人死後是不能胡乱下葬的,因为灵魂要通天,可他们都在尘土上生活过…所以要把皮剥下来,留给後代缅怀。”

太子听了“恩”地一声,在一张新的纸上勾勾写写:“祭祀…神明…那有负责祭祀的‘圣主’和‘圣子’就不足为奇了──

子神守圣圣人血y水日

民护子主皮间尘月

书土星

y玥破

司窑苔

刀图古

太子提起笔随口说道:“南境玥国之所以称为玥窑,总是有理由的吧?比如说众所周知的秘瓷?然後可依照经验做出…很特殊的材质?做得古镜重如千金,如同人的躯体,窑的东西,不就是经由尘土而来,但是经过媒介,使得古镜受到冲击,然後如神明一般轻如鸿毛…古墓……”一瞬间知晓了什麽,让太子如遭雷击,岳无痕也明白了,冷汗都下来了。

“无痕!舆图!”太子忽然唤道,岳无痕赶紧拿出递上,太子摊开来手滑到魏国版图下方,那里有一条河直通南境玥国──丹水河!

少年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丹就是血,人和神的媒介是水,也就是人血…”猛然想起守卫古镜的卫士被大幅度切分,为的不就是让血尽快流出来?

“殿下…”岳无痕赶忙想告诉月仇g主屋内铜镜的疑点,忽闻窗外尖叫声,是女子的声音,太子已经神经紧绷到一听到动静就坐不住了,身影一闪就奔出门去。

“殿下!”岳无痕惊慌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熏香,洒了薛小召一身,说声抱歉就赶忙追出去了。封刀拉开薛小召的手,看看有没有烫到,好险没有,抬头一看让自己震住了。

薛小召的瞳孔缩得很小,脸色几乎与死人一样苍白,额上满是冷汗,眼睛涣散不知道看往哪里……

封刀又惊又怕:“小召,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