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吃饭了吗小子?”
司小年笑着叫了声“爷爷”,上台阶被齐然爷爷拍了下后背,他说:“我带了吃的,下午菜装箱,刚运走,爷爷耽误你休息了。”
齐然爷爷又拍了一下司小年的背:“哪儿就这么早睡,睡不着,我的评书还没开始,给你留了饭,先吃饭。”
司小年把背包放下,拿出药给齐然爷爷:“齐然给您带的药。”
“啊?!药?有啊!臭小子想什么呢,五一回来才买的,又买。”齐然爷爷念叨着拆开防压泡沫,看见药不认识,又拿手机给齐然打电话。
司小年简单洗了洗去吃饭,一个素菜,一碟炸小鱼,怎么吃都吃不腻的炸小鱼,在司小年心中已经快超过深井烧鹅的地位了,大有赶超的趋势。
他吃着饭,听见齐然爷爷问了一遍新药怎么吃,又问齐然为什么不回来,说着说着老头儿情绪突然就不高了。
“……我就记得是五月,去年也差不多这个时候,臭小子!我不问,你也不知道告诉我,打完了给我报个平安,没空回来,我去市里看你,别叫我惦记,……来了开了,在吃饭,忙活一下午菜,刚进屋,累的不像个样儿……行了,给你鼻子蹬,你就上脸……”
司小年吃完饭,刷了碗回来,爷孙俩还没打完电话,他拎起包进卫生间洗澡,洗完澡出来,齐然爷爷坐在沙发上愣神儿,一手托这个紫砂壶,茶几上的音机里放着武侠评书,眼神儿却空洞的很。
司小年毛巾搭在脖子上,坐在另一张藤椅上,叫了声:“爷爷。”老头儿头转的慢,看向司小年的眼神儿还是空洞的,里面透着苍老无力感,厚实的手掌揉了把司小年湿发。
“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就该在父母跟前闹哄着,臭小子太省心了,省心的让我揪心,又太倔。你也是,你爸还不到五十,正能干的时候,如果腿脚好,何苦把你一竿子支使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儿,苦哈哈的跟着一群泥腿子从早忙活到晚。”
老头眼神儿总算清明了一些,司小年起身去厨房拿热水壶,拿走老头手里的紫砂壶,添了点热水又塞回去。
他坐下什么也没说,有这么一个爷爷的齐然很幸福。
“上了大学没再花过家里一分钱,臭小子觉得他爸的钱是断了腿得来的,怎么都不肯拿,倔的很!说我的钱是养老的,他说他挣钱比我挣钱容易的多,结果去打拳,高考完跟着那个王八蛋周正……哎!”
司小年听出来老头儿那一声叹气,包含了太多情绪,心疼,无奈,亏欠,不忍,也有恼怒。
原来齐然在俱乐部打拳。
他知道他所在的舞蹈教室顶层有家拳击俱乐部,三楼健身房,四楼室内游泳馆,上面两层是拳击俱乐部的场地,其实整栋大楼都是俱乐部产业。
“爷爷,现在这种赛事合法,规则透明,只要他不打|黑|拳,合理安排时间,影响不到他上学。”他说这话无异于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不开口说点什么,他又觉得老头挺难受。
他没享受过隔辈儿疼,年纪大的老人,那种惦念和心疼让他看的不忍心。
老头儿口中,带齐然走上这条路的周正是王八蛋,那让老头揪心的齐然何尝不是一个王八蛋。
担心对于此时的齐然爷爷来说是无缘由的。
司小年两手在一起搓了又搓,实在想不出怎么安慰老头儿。
他忽然下了决心似的,开口承诺:“我和牛格回头跟着齐然,一定全须全尾的给您带回来。”
老头陷入深思后皱起的眉头蓦地松开,放下手里的紫砂壶,伸手抓住司小年的两手,他仿佛深信了眼前这个二十岁跟自己孙子一样大的男孩子给他的承诺。
他眼中有感激:“牛格那个混小子,天天就知道找小姑娘,你好,爷爷看你比他俩都靠谱,帮爷爷看好臭小子,钱可以不赚……等暑假你来,爷爷天天给你做糖醋鱼。”
司小年心想,老头儿太了解牛格了。
他是不是大包大揽承诺的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