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埋怨,“你晚上就不能早点睡,画个画非得整个几天几宿,我看你就是仗着年轻抗造…”
边牧的画家名气越来越盛,经常出席各种协会,宣传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以及聋哑男性艾滋病的救治活动,人们都知道他有个助理,也是他公开承认的另一半,每时每刻都伴随左右,有些人专门会黑他们,作秀啊,恶心啊,但人俩神仙眷侣一般的躲在小二层楼里,颇有点不问世事的味道,管不了那么许多,这是邵寇的心声,他这一个都管不了,还能管别人?
春天耕地种田,邵寇拉着小画家非得让他出来见见太阳,要不在家都窝死了,土地先得翻犁的松软,然后播种,两个傻子出去也没戴个帽子,边牧首先挺不住,说啥也摊夏凉席上不动,中暑了谁难受谁知道。
还是互相怼怼的人生,乡村田园生活的风光是祥宁的,过的瞬息,已去几年,邵寇今天起的早,特地给小画家做的生日蛋糕,今年,他三十九,他四十二,人到中年,于各种浪漫就出现了抵抗情绪,没啥可送的,干脆就做桌子菜得了,等到边牧从楼上走下来,面容还是一样的英俊潇洒,只不过,从骨子里往外散发的佛家宁静致远的气息,相对而言,邵寇就彻底长成个中年油腻大叔的典型,身形胖了一大圈以外,就是成天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煮夫感,见了人随意的问他一句,特不真诚,“想吃什么?”
边牧就近踢他一脚,成天就是吃吃吃,都胖成小混蛋那样了,还惦记着吃。
“陪我吃一个月素吧。”
你瞅你都胖成个球了。
无语,你过生日,干嘛非得糟蹋他,“嘿嘿嘿,别了吧,我属于无肉不欢。”
忌了肉还等于要了他这条老命啊,靠近了撞他肩膀,语气挑逗着,“再说,要是不吃肉,我可没劲儿啊,你可想好。”
他现在就喜欢看小画家丢下佛珠陪他耍,结果这人愣是没从,哎,悲伤。
边牧坐茶室里诵经,邵寇就在客厅拖地,然后出去喂喂鸡鸭,背着手巡视一圈农作物回来,两人坐一起看场电影,或者打场乒乓球,就到了中午吃饭的点,下午挨着睡个午觉,醒了出去遛弯,回来吃晚饭,然后就纯睡觉了,这话是大实话,纯纯的睡觉,头几年还每晚必有的或加场的运动,现在得按星期算,一个星期两次吧,可能随着年纪增长,那方面也不太行,咳咳,换个词,不太频繁。
两个人如水般清澈的日子,在边牧四十三这年,发生了变故,他母亲,也就是原女士,因为他这个儿子不争气,干脆去了法国常驻,随着歌舞团到处演出,从来不会致个电什么之类的,他本来就也没感情,反而,老边总,时常趁着时令的水果蔬菜下来了,开车过来吃顿饭,和他俩唠唠嗑,顺便下下棋,前几年就让边牧回市里,继承家业,但他俩正热恋呢,不乐意,这回,可就没了不乐意的空间了。
半夜打电话,老边总突发脑梗,已经进入手术室,让他们马上过去。
边牧全程是懵的,一直到,手术室里的人没推出来,白衣大褂的医生手套上沾着血,冲着他们解释,“病人这种情况是突发,所以,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