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通信兵小心翼翼的上前,周围的警卫士兵也询问的看着他。
亲近的部下都知道他和那个杜师长交情匪浅,不是寻常的关系。
“嗯?”周澜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急得火烧眉毛,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一时被这个消息刺激懵了,自己下意识的要争分夺秒的去救人,可是身体里还有另一个冷静的自己却迟疑未动。
从地图方位上看,杜旅被困地点不远,向他求援也十分合适,可是这电报就是透着些许古怪。
身体里的两个自己互相不能说服,倒是李国胜自觉心有灵犀的上前问了句,“师座要不要找马团长商量商量或者给贺营长发个电报,让他参谋参谋。”
他的话旁敲侧击出好几个意思,周澜看了他一眼,觉得对方前所未有的胆大包天。
不过不是计较的时候,再说这么大的动作,找马雨霖商量商量这个主意不错。
至于贺驷,人命关天,他还得先跟贺驷打个报告,岂有此理。
老马还挂着伤,十分不赞成增援别人队伍,倒不是自己怕疼怕累,而是两个师团的日本人,谁过去都可能是鸡蛋碰石头,没有好下场。
“师座,说不定其他师也知道这个消息,就是不敢去,这个得倾家荡产的去救,咱可得合计好了?”
“老马,”周澜在地图描摹着两地之间的最短距离,头也没回的问,“倾家荡产我不在乎,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电报密码确实是杜旅的,其他人不可能冒用,杜云峰不会给别人,所以这个事应该不是诱饵。那如果是真的,我就必须得去,无论如何,我不能看着他死。”
“师座,你要是心意已决,那我给您打前锋!”马雨霖是实在人,不兜圈子。
“但是,”他又补充,“贺营长不在,我觉得……您是不是得知会他一声?”
周澜听出了弦外之音。
原来,大家都觉得,他去与不去,是个选择题。
“回头再说,”周澜说,“你去整队,除了武器和三天的食物,什么都不许带。”
“连夜走?”
“嗯,连夜,明晚能赶到。”
马雨霖端着伤胳膊去整队了,周澜另派人清点武器库存,把能带上的轻武器全带上了,他自己浑身上下绑了三支勃朗宁,手上还拎了一把半自动。
他作为师长,非必要,不会亲自冲锋陷阵,但这次可能会例外。
抄近路只能盘山,连汽车都不能用,周澜骑着马行进在队伍中央,不敢点火把,崎岖的山路分外难行,小兵互相拉扯搀扶,李国胜拉着马缰绳,尽量往好走的地方引。
无声赶路,好像一支来自地狱幽冥的队伍,除了脚步声,没一点人的动静,只有前进。
耳边的脚步声杂乱又有规律,天边一点月色隐约出山林的乌黑轮廓,周澜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骑着马夜行于山林之间,同样焦灼的去救人。
而那个人,正是他的小云峰。
多么相似。
他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