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心里并不引以为傲,自己人打自己人,意思不大,他还是想真枪实弹的和日本人干,非我族类,来犯必诛。
委员长办黄埔的目的也是强我军魂,抵御外侵之敌。
“预备作奋斗的先锋,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民众,携着手,向前行。”唱了无数次的校歌早已熟稔于心,流淌进了血液里。
他的军队历尽磨砺,坚韧锋利,唯有饮血啖肉才不辜负铁骨铮铮。
可一向听话的宋书栋却不这么想,他极力阻挠杜云峰换防平津,甚至私下里打着他的旗号去找张司令,说杜旅更适合进军陕北,继续剿匪,斩草除根,或者南下湘桂,为委员长整编桂系作震慑之利剑。
“华北早晚是要有场恶仗的,你往南边跑什么?”杜云峰咆哮的声音穿透包厢,整节列车的轰鸣都掩盖不住。
“一样是打仗,”宋书栋也不甘示弱,“哪里不是为党国效力?”
包厢外的赵小龙等大眼瞪小眼,只动眉毛眼睛,哑剧似的。
其他的卫兵则连表情都没有,官大半级压死人,连眼色都不敢递的。
包厢里一时没有动静,谁也不敢贴上去听。
车行太行山,隧道多而长,一段光明一段黑暗,宋书栋的脸色晦暗不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铁轨咚咚作响,宋书栋在驶往平津的列车上,知道再坚持也没有意义,他低下头,声音小了许多:“我是为你好,带兵打仗你是好手,可是出了将军的地盘,恐怕情势就复杂多了。”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跟将军说我想调去湘桂?”杜云峰余怒未消,他隔空指着宋书栋的脑袋,恨不得一指头点死对方,画地为牢的走了几步,狭小的包厢里,他靠近对方,微微低头,眉宇间带了凶狠的神色,“假传军令是杀头的罪,你知不知道?”
宋书栋抬头,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担忧,欲说还休,最后凝结成委屈。
“我就是害怕,”他犹豫着开口,“华北形势太复杂,派系混乱,卧虎藏龙的地方,我怕……我们会吃亏。”
“他们是龙是虎,难道咱们是软蛋?”杜云峰的怒气渐消,他吃软不吃硬的,宋书栋一委屈,他就被架上施暴者的位置了。
当然了,施暴也没什么,但是对宋书栋施暴是不对的。
他叹了口气,仿佛和不懂事的孩子讲道理似的,压下不满,试图和颜悦色,循循善诱。
“委员长和将军都器重我,我何德何能能让他们这么看得起呢?”他坐下,拍拍身边的床铺,示意对方坐下,“我的出身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能有今天,不能对不起当初提点我的人,大批的人马交给我,我哪怕肝脑涂地都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宋书栋垂头丧气的坐在旁边,不置可否,对方的说的他听得懂,不仅懂,他更明白杜云峰是什么样的人。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凶狠好斗,至死方休。
平津卧虎藏龙,他不是怕杜云峰遇见对手,他是怕他遇见特定的对手。
不得不承认,从相依为命到缱绻交欢,他终于突破了某种东西,之前的犹豫全已消失不见,剩下的都是纯粹的、极端的、义无返顾的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害怕。
怕他累,怕他伤,怕他死。
更怕他机缘偶合遇见不该遇见的人。
最怕他忽然想起前尘往事重蹈覆辙。
两年前,大汉奸周澜痛改前非投诚国民政府的新闻铺天盖地的上了各大报纸,没有照片,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