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尘听他这满口胡言,甚为不悦,怫然道:“哪里来的油嘴滑舌之辈?这些空话,黄口小儿便会说!”
绫川又道:“你别急啊,你听我说完。世间诸事,看似纷扰,其实万变不离其宗,不过由因导果,执果索因。你只消捏住其中经络,便可层层推演,探得上下五千。”
黎笑尘觉得他完全不明白这人在叨叨些什么,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
林雯却好似突然来了兴趣,她往绫川旁边一坐,问道:“经络是什么?”
绫川淡淡一笑,道:“事情,和人心。”
林雯眼波一转,又道:“愿闻其详。”
绫川俯下身去,把脚下接着木屑的垫布稍微挪了挪,得蹭脏了雯的衣裙,然后才道:“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每一时辰都是由桩桩小事累积而至。每一国,每一州,每一县,每一村镇都是由黎民百姓聚集而成。每一件事都有因有果,每一个人都有图有报,只要掌握了足够多的消息和线索,手眼通天又有何难。”
黎笑尘冷冷一哼,道:“说的真轻巧。”
绫川依然笑呵呵的,换了一柄刮刀,小心处理着白鹤的颈子,打磨片刻后,他把刀子放下,用指甲抠了抠木雕,才继续道:“泛泛几句空谈怎称得上贺寿之礼?绫川这里,还有数言。黎公子不妨听听,如果觉得可信,那公子只需将之梳理成章,然后寻个世外桃源避人世喧嚣,再将屋外院子里那白梨花阵挪到门口一挡,便可坐卧幽谷中,笑断凡尘事了。”
黎笑尘突然离了椅子,走到绫川面前,惊诧道:“你能看出院中的白梨阵?”
绫川头也不抬,眯着眼睛掐着刀尖,一缕一缕的勾勒着木鹤的翅膀。雕完一侧之后,他才摇头道:“看不出,猜的。”
笑尘一时气结,干瞪着他,听他又道:“这事听着玄乎,实则不难。不过需要人手和时日,再加一套章程罢了。”
绫川抽出张麂皮掸去木雕表面的浮尘,然后将小鹤转了个方向,继续雕琢另一侧的翅膀。弧面小刀如长在他指尖一般,眨眼功夫,翅膀的廓形就出来了。林雯在他旁边看他指尖抖动,腕子翻飞,又想听他接着说下去,又不敢催他,只好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绫川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举起木鹤上下左右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问题,微微点点头,继续说道:“黎家尤擅奇门遁甲,黎公子大可以八卦分八舵,每一舵司一方。你以经线操纵各舵,各舵之间以纬线相连。每舵再分八个子舵,以此类推,便可织一张人网。你为根,舵为枝,舵中诸人为叶。叶子们搜集世间百事,输送与你。你通晓全局,叶片之间不应有半点瓜葛。你知道的事情越多,你这棵白梨树就越壮大,你越危险却也越安全。”
绫川停下来,稍微琢磨了一下,笑道:“通晓江湖事,不在江湖中,乃是最好。管他青天还是黄日,只要运筹得当,这一树梨花,永不凋谢。”
说完这一番话,绫川缓缓起身,走到黎笑尘面前,拉过他的手,将一巧小鹤放到他掌中。那小鹤霜毛玉羽,神态自若,爪边丛生几株兰草,微微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