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任务仿佛血海一样淹没了他。他能轻而易举地割生命,冷漠地注视着一具具尸体在面前倒下,鲜血肆意流淌,但心里却麻木到感受不到寒冷。
腐烂的尸体堆积如山,破碎的血肉粘腻了空气,鼬只觉得有一股恶心的尸臭味深入骨髓。
鼬有些迷茫,他为如此脆弱的生命而感到困惑,也为人类之间无休止的争斗而感到厌烦无比。
似乎在冥冥中,他抗拒着这一切,但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做。
他从来都没有试图去改变,只是沉默地,接下一个又一个任务,然后完成它们。
鼬是个天生的忍者,对任务有着绝对的服从和认同感。
这本来就很正常,所有忍者都以完成任务为荣,就连父母在知道鼬小小年纪就能出色地完成任务之后,都表达出喜悦和自豪。
鼬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对。
任务就是任务,不可能因为他个人那点小小的喜好就受到影响。
在忍者的世界,“厌恶鲜血”这样矫情的情绪是不允许存在的。
也许殷红的写轮眼本来就是为了倒映鲜血而生。
鼬在最初的时候可能也会为杀人而拥有负罪感吧?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亲手结果一个人性命的感觉很奇妙,只不过是把日常修行用的靶子换成了真实的人,他在脑海中冷静地计算着手里剑的角度,一边还要注意四周的环境,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就像随风消散的云烟,根本留不下任何一丝痕迹。
无论鼬的心里想过什么,从始至终,鼬都不曾因为杀人而退缩。
鼬一直都很清楚他是个刽子手的本质。
但当鼬带着满身鲜血赶回村子时,他却忽然迟疑了。
佐助……
那个孩子会在鼬每次任务归来的时候在村口等他。
尽管佐助从来不会嫌弃他身上的血污,但鼬又怎么敢带着那些肮脏的东西去靠近幼弟呢?
佐助的世界中不该出现那些血腥与杀戮,也不该被浓重的尸臭味所包裹。
所以,仿佛是被本能所驱使。破旧旅馆的冷水浴也好,荒野中冰凉的小溪也好,鼬总能在回村之前找到一个地方拾他自己。
缠好身上零碎的伤口,洗去衣服上凝固的血块,他的手上满是斑驳的黑色血渍,必须要反复清洗才能恢复干净。然后换上备用的衣服,把头发重新扎整齐,鼬就又从那个藏在黑暗中的肮脏杀手,变成了温文尔雅的哥哥。
回到村子,队友们复命后都各自离去,只有鼬还站在村口。
夜晚很寂静,只有细碎的星星在天幕中闪烁。鼬一边担忧着幼弟的安全,一边却又甜蜜而期待地翘首以盼。
执行完任务本该是疲惫的,所有人都只会想要回家好好睡一觉,但鼬却神抖擞。
好像整趟任务中,最重要的部分就在于这样的等待。
也是因为这短短的等待,才支撑着鼬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拼搏间活着回来。
佐助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道路尽头,那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颊因为急切变得红扑扑的,在看到鼬的一刹那,那双黑色的大眼睛陡然亮起,仿佛一点星光却渲染了整片夜色。
好像整个夜晚都被这样一团小小的身影点亮了。
鼬接住幼弟,小心翼翼地把他搂抱进怀里,他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轻了,像是不敢惊扰花瓣上颤动的露珠,又或是害怕,他过于急切的动作会吓到佐助。
“欢迎回来,哥哥。”
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话语,却好似温馨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