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饿得狠了,许是起得猛的,曲南一又摔回到榻上,好半天才,才在一阵头晕目眩中重新下了榻,晃悠悠地走出了房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搬来梯子,上了屋顶。
屋顶的风很大,吹得他摇摇晃晃。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得什么疯,突然唱起了《风流》: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
与其说他在唱歌,还不如说他在吼。
吼得嗓子沙哑,气喘吁吁,却又让人觉得痛快淋漓。
胡颜躲在墙角听着,眉头微微蹙起。曲南一不找死就不会死的神,真是刺激到她了。
一曲歌罢,曲南一躺在了房檐上,望着繁星,想着心事。
他有位好友,曾和一位红楼女子好上了。后来,又分了。那好友便终日萎靡不振,借酒消愁。曲南一曾取笑过他,为了一个女子何至于此?如今,曲南一亲身见证了一句话笑话人不如人,提溜裤子撵不上人。
他现在何止是萎靡不振、借酒消愁?!
他那好友,还能喝下几被酒水解愁,他却连口水都喝不下,整个嗓子都是肿的不说,且满嘴燎泡,咽口吐沫都疼。
每当他吞咽口水弄疼了喉咙的时候,他都会深深地鄙视自己为何还成了情痴?与此同时,他也会自嘲,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没脑子的事儿。既然胡颜已经给他机会,让他拼杀进她的心里,他又何必抽刀断了自己的后路,于她较起了真儿?再者,他还会觉得庆幸。庆幸如颜没有像对待燕归一样,直接抹去所有关于她的记忆。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她认真说上一说,纵使有一天,他做了多大的错事、经历了多大的劫难、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都不许她动他的记忆。否则,他会恨她,一辈子。
曲南一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零零乱乱、深深浅浅,都围绕着一个女子胡颜。
不知不觉间,曲南一睡着了。梦里,他牵着胡颜的手,由满头青丝变成了白发。
美梦,真好。
☆、第四百一十九章:论心狠手辣
月夜下,树林里,紫苏儿放出寻人用的烟花,却久久等不到回应。
她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仰头看看月亮的位置,确定一下时间,嘴中还不停地嘟囔着三个含糊不清的字:“怎么办?”
她的脸已经浮肿变形,看起来就像一颗被人拍碎的南瓜。她的门牙缺失了一颗,每次她嘟囔怎么办的时候,都会令人产生滑稽的感觉。
眼见着要到白子戚给她规定的时间,她不敢再做耽搁,摸了摸腹部,一咬牙,走向白家。
她不是不想逃,只是没有信心能逃出白子戚的魔爪。
曾经,“娇红倚绿阁”里有位龟奴,偷了大量的钱财,逃出了六合县。三天啊,不到三天的时间,那龟奴就被抓了回来。其后果,又岂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至今,“娇红倚绿阁”里的每一棵树下,都有那龟奴的一块残骸。白子戚说:想从哪儿逃出的人,必然要回到哪儿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一把悬在众人脖子上的刀,有着令人无法承担的血腥与残忍。
所以,紫苏儿不敢逃,只能一步步走向白家。
紫苏儿走远后,树后出现一人,那人,竟是冯峡子!他望着紫苏儿的背影,眸光忽明忽暗,竟令人看不清他意欲何为。只不过,他的手却放在了剑柄上。他想……杀了紫苏儿。唯一令他心有不忍的是,他至今膝下无子。若紫苏儿能为她生下一个儿子,再杀也不迟!
冯峡子转身离去,任紫苏儿独自面对白子戚。是生是死,看其造化。
白家门口上方,一左一右挂着两个惨白的大灯笼。左边的大灯笼上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义字,右边则是写着庄字。
风刮起,吹动着两只大灯笼,令人不寒而栗。
紫苏儿抱着膀儿,使劲儿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伸出手,想敲门,却突然掉头就跑。跑了没几步,又停下脚,扭回头,看向白家。那张变形的脸上,虽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眼里,却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