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声暴喝。
“憋不住了大佬!你行行好!”外面那群醉鬼仗着法不责众,在那边拼命挠门。
夏六一扶着墙站起来,往何初三肩上拍了拍。
他走过去拉开厕所门,还没等外面的人看清楚里面,就先一脚踹了出去!
外头惨叫着东倒西歪摔了一片,“哎呀!”“哎哟!”
夏六一回手把门给关了,何初三立即扣下门锁,耳朵里听见夏六一在外头道,“马桶堵了,去隔壁!”
“一定是大佬吐地上了,不想我们进去看!”
“都他妈不想活了是吧?!统统给老子跪沙发上,屁股撅起来!东东,给我拿根棍子!”
“撒了尿再打啊,大佬!不然会尿沙发上!”“就是啊大佬!”“我尿花瓶里行不行?我看这个花瓶长得很像ji巴!”
“滚滚滚!”
何初三在那喧闹声中,靠着厕所门坐了下来,伸手扯过自己的小书包,翻出一本大部头。
他揉了揉昏花的眼睛,低头开始看书。
……
何初三会神地翻完了三分之一的大部头,猛一下回过神,从密密匝匝的英文字母里脱离出来,这才发现外面已经相对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光秃秃的音乐伴奏声。
他攀着门缝往外头望了一眼,然后起书本背起书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骁骑堂各路人马全部阵亡,统统横尸在酒池肉林里,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沙发上、柜子上、电视机上……连挂衣服的立架上都吊了一个,后衣领被挂在钩子上,醉醺醺地眯着眼,踮着脚尖在那里作僵尸状缓慢划动手脚。
何初三小心翼翼地跨过抱在一起的阿永和小马,帮忙把阿彪的脑袋从半个西瓜皮里拔出来,四下没看到崔东东八成是激流勇退、又中途尿遁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坐在沙发正中的夏六一,夏六一闭着眼直身而坐,大岔着两条长腿,两只手按在腿上,是个皇帝端镇龙椅的造型。左手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烧了大半截烟灰的香烟。
何初三弯下腰,小心翼翼想去拔那根即将烧到指头的烟,冷不丁夏六一开口说话,吓了他一大跳!
“我让你出来了?”
“六一哥。”何初三一边打招呼,一边继续大着胆子掰开他的手指,拔了他那根烟真要烧到手了。
他一抬头,夏六一眼睛还眯缝着,神情平静,简直看不出来是醒酒了还是醉得更厉害。
“都醉过去了?”夏六一问。
何初三四下又张望了一遍,确认没有活口,“嗯。”
“妈的,一群废物,”夏六一骂道,“这时候要是有人找上门,能给老子一锅端了!”
何初三想说这不是还有你在吗,就看见夏六一一个直腰想站起来,结果呈牛蛙状扑倒在茶几上“咚!!”
“……”
何初三默默无言,把他六一哥的脸从被砸得稀稀糊糊的水果拼盘里刨出来,扶到沙发上重新摆成领袖坐堂的造型,然后扯了纸巾给他老人家擦脸,“六一哥你小心点,别乱动了。”
“我没事!”夏六一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送的礼物呢?拿过来给我看看。”
“明天再看吧。”何初三说,判定他这个状态下看了铁定要控制不住削人。
“草!拿来!”夏六一鼻尖上粘着一撮纸屑,气势十足地骂道。
何初三只能走开几步,从一堆喝剩的啤酒瓶中刨出自己那个包装严实的小纸箱子。
夏六一挠了两下没挠开,单手举起来,轻飘飘地晃了晃,就要往地下扔。
何初三急忙抢救下来,拿过桌上切蛋糕的刀,几下划开了,呈到夏六一手里。
夏六一眯缝着眼,把那被包装得宝贝兮兮的纸箱子打开,手伸进去摸索了老半天最后只摸出来一张贺卡,上面画了个极其丑陋的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