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进行到一半,等歌舞暂歇的时候,各州各道都将自家的重头戏拿出来,词都不重地祝贺皇帝千秋。皇帝身穿冕服,高坐上首,一如做储君时一般威仪端肃,看到各州送来的贺礼,他只是点头淡淡微笑,除此之外,并没有大幅的感情波动。
新帝和从前又骄又躁动不动就下场跳舞的先帝一点都不一样,虽说这才是帝王风仪,但老是这样,这搞得底下的臣子很没谱啊。
剑南道的诸臣顶着巨大的压力,向圣人献上了十幅千里江山连屏。
等这扇屏风一露面,殿内的众臣就惊了:“这是……”
“禀陛下,这是我大宣的千里江山,谨以此图恭祝圣人千秋!”
皇帝看到屏风显然怔了怔,他难得的带出赞赏之意,仔细地看着这十幅巨型屏画。
作为一个帝王,皇帝显然更喜欢这种以江山作寿的称颂方式,远比直接歌功颂德听着顺耳。皇帝眼睛扫到其中一扇屏风时,神情顿了顿。
他伸手指着这一幅,道:“这莫非……”
“没错,是当年祖父率兵攻打幽州时,一个亲历者画下的图像。”容珂接话,“最前面那位,便是祖父了。”
皇帝长长叹了口气:“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记得攻打幽州时我还被阻在关中,不曾跟随父亲出战,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形。”
“圣人……”其他臣子小心翼翼地询问。
皇帝和先帝感情甚笃,如今再一次看到父亲,心里难感慨万千。他站起身,走到这架屏风前,一扇一扇地辨认着:“这是陇右道,这是淮南,这是太原府……哎,上面的字是你写的?”
容珂起身应道:“是儿写的。”说着,容珂向身边人眼神示意,将研好的笔墨送到皇帝身边,“父亲,你看最中间便是长安城,还缺一副题字呢。”
“你呀!”皇帝无奈地摇头笑了,但也没有推辞,提笔便写了一行诗,最后盖上了他随身的御印。
宰相们也都从座位上下来,陪着皇帝观赏江山屏风。看到皇帝亲笔题词,宰相们都齐声赞道:“圣人英明!”
其他官也围着凑趣,皇帝最后停留在幽州那幅屏画前,目光定定地看着当年的秦王。臣子们都不敢打扰,最后,皇帝幽幽叹了口气:“世事无常啊。你们有心了,起来吧。”
剑南道的官员大喜,其他人也恭贺声不断。御前的人很快就走上来,小心翼翼地将屏风搬走。
千秋宴结束之后,这扇双面绣屏风立刻出名了。全长安的官宦人家都知道,剑南官员献了一架绣工讲究的江山屏风,就连圣人都亲口称赞。
没几日,在各大赏花宴、游湖宴上,几位长公主手里的团扇就大大出了风头,有眼尖的人认出来,团扇上的绣工,分明和献给圣人的屏风一模一样。
虽说诸位长公主们还在守孝,但是让所有公主三年不得参加任何宴会显然不可能,所以只要不要大张旗鼓,皇帝和言官并不会管长公主们的动向。而这些团扇绣法致,配色却多是山水、烟雨,清雅又素淡,正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