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抱住双臂,进入防备状态。
许赐比她还快,只迟疑半秒,就毫不犹豫地抓住她的左手。
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原来她手那么瘦,那么细,不吹灰之力就可以抓牢。
他手下力道下意识松了两分,怕拧断。
许赐刚想说话,余光便扫见林落恶狠狠瞪他的目光,配上她虚弱偏又张牙舞爪的小脸,带着莫名的喜感。
他压抑不住,很给脸地笑出了声。
林落心里头更窝火了,抬脚用力踩下,许赐竟也没躲,嘴角笑意只僵硬一瞬,脸却在刹那红了个色度。
扫见林落志得意满的神情,他无奈地笑了笑:“这下可以好好打针了吧?”
医生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抓过林落攥紧的拳头:“别动,我在看该打哪块地。”
林落这次是真的不敢再动了,生怕她被戳出个洞。
等看到医生狠心绝情地握着针尖,就要朝她筋管戳下时,她出于身体本能地想要抗拒,结果被许赐给死死地摁住。
他低声:“别动,老实点!”
林落眼睁睁看着针尖离她筋管只有一厘米之距,还越来越近,她出于恐惧,下意识颤抖着。
医生到此时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怕打针,她原先只以为是林落闹脾气,娇气。
可林落手背在刚刚那一瞬,是藏都藏不住的抖意。
医生在一中待了也有十多年,治的大多都是学生和老师,哪怕有个别学生怕痛的,但好歹也是个高中生了,行为上不会太过抗拒,多少也顾及点面子。
所以,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怕打针的女孩子,也不由缓了点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冷:“别怕,没多痛,一针下去就完事了。”
林落紧绷住视网膜的最后一根弦,死死盯着,眼看着针管就要落下,她嘴边腾地飞出一只手臂。
她只一扫,便毫不犹豫地抓紧,像攥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口咬下。
针管扎进去了。
林落恍若麻木,竟没感觉到半丝痛意,她不害怕打针本身,却恐惧它背后代表的意义。
直到医生将针扎进,又替林落贴上了医用胶布,她还是没有松开许赐的手,一直咬着。
他就那样立在原地不动,一手稳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无尽颤抖的肩侧。
一掌任她咬下,半声不吱。
最后还是医生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小姑娘,你可以松嘴了,再这样下去,他手怕都要废了。”
林落被缓缓拉回神思,松开牙关,低眸看去。
许赐手背比一般男孩子要白点,但肤色正好,不显娘气。
然而此刻靠近他大拇指的下端那块,整齐深刻的两排牙印,是红色的,渗着血丝。
林落虽不确定自己刚刚的力度,但她清楚,她这次入了魔,是真的咬。
许赐赶在她开口前,自然而然抽回了手,很是大度地笑笑:“不痛,随便过几个小时就能好。”
林落仰头,恰恰看到他抽回手时,微颤的手背,和额头沁出的几丝冷汗。
她心底无端升起股烦躁,气冲冲道:“你究竟是我什么人啊?能不能别管太多了,就连我爸妈都不强求我打针,你干嘛管我!”
许赐眸子半沉,眼里星亮散了个干净,他勉强勾唇,答道:“因为,我是你……朋友啊。”
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怎么勉强。
林落气结,胸口如堵了老大一团气。
她气不过许赐就这样强行插入自己生活,干涉她的决定,但她却更气不过许赐完全像失了脾气地任她欺负,连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但她又拉不下脸去为自己的无理道歉。
她背过身,没好气说:“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那天晚上莫名其妙来找我,说什么要我保护你,我也不至于大早上地就去跑步练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