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才又笑起来,笑容比金丝镜耀眼。
他扭头对郑邻说:“好啦,你也快回去上课吧,学习时间是很宝贵的。”话落冲苏惊生虚招手,“苏惊生,你来一下,我刚好有点事情找你。”
郑邻在背后一把攥住苏惊生,苏惊生疼得一哆嗦,眼锋切过去,郑邻瞪得近乎惊恐的眸却拦挡了它。
苏惊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要小心。】
她无声在说。
【要非常小心。】
“……”
苏惊生从背后拉开她的手,跟着刘国才去了,郑邻远远看着她的背影。
拐弯。
消失。
等一秒,两秒,三秒。
半只头探出来,一个拇指也探出来,像小小的羊角。
唰。
全都又缩回去了。
郑邻抿了一下嘴,手背到身后,在校服上擦擦手心的汗。
“真烦人,非得让人担心。”她低声咕哝了一句,转头对女孩说:“走吧,带你回教室。”
回教室。
苏惊生也在想这个。
她不是非常明白郑邻的表情,只有一点模糊的感觉,但这足以让她想回教室去。
何况,她一直红着耳朵。
她跟着刘国才去到办公楼的主任办公室,上楼下楼,看他打开门,看他侧身,看他房间里的老板椅,茶水杯,他墙上的字画。
墙上一侧挂着慎独,一侧挂着采菊东篱下的山水,正中央有个白脸红唇的女人面具,微笑着,稳稳地钉在办公桌后最高。
刘国才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看,也笑一笑,笑容像那个面具。
他温和地说:“是个日本能面,见过吗?我特意挂在要仰头才能看到的地方,要是你害怕,不用看她就行了。”
苏惊生的视线落回地面,擦过刘国才的脸。
他笑得确实好看,可比起六岁时第一次见面,他笑得太多了。苏惊生想。
“站着不好讲话,坐吧。”刘国才说。
“谢谢刘主任。”
刘国才坐下了,苏惊生仍旧站在桌对面。于是刘国才又起身,拖了凳子到苏惊生的腿弯,两手按在她肩上,微微用力。
“别害怕,就当老师是朋友,坐就好。坐”
他站在她身后拖长声,不像念坐,像在念【做】。
做,做,做。
做什么。
坐椅子。
苏惊生被他按的坐下去,膝盖却像跪下去。
她坐下,刘国才也不再回到办公桌后,他拖了个一样的椅子坐在苏惊生旁边,身前倾,五指虚着相对,说话口气温柔。
“最近怎么样?上初中了功课跟不跟得上?”
苏惊生垂着眼轻轻点头。
“……能。”
苏惊生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一大股焚香灰烬后的灭亡,她相信他也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左忱的香味。
啊。
左忱的。
苏惊生耳根的热慢慢退了。
她抬起眼,直视刘国才。
刘国才被她看得一愣,前倾的上半身回去,微笑说:“哎呀,你看你们这些孩子,一说学习就瞪眼不高兴了。行,那不说学习。”
他拿过茶杯抿一口,问她说:“苏惊生啊,我记得你刚上小学时,穿的是男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