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京,已经与王九斯断了联系、失去北骊南蛮做后盾的秋井然,断然不会疯狂到出了城郊漫无目的地追杀他的地步,换句话说,这场□□,何时开始何时结束,决定权全然在他。
他正兀自默然不决,李辞却踩着小碎步上前来,俯身道:“陛下,楚公子已经醒来。”
秋笙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一瞬温柔下来,就差快活自在地赏他一锭银子,兜兜转转不过几步路的工夫,他简直恨不得长了翅膀一溜烟飞过去。
进帐的时候,楚正巧刚刚系好外袍腰间束带,抬眉见他进来,笑道:“何时进京?”
秋笙走过去,取了木梳替他顺了顺发,慢慢挽起扎好,高高的用缎带略略一紧:“待你醒来便走。”
“要说这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毕竟还小,又失了强援,不过是只披着老虎皮的家猫,用不着如临大敌。”楚微微低头方便秋笙将他脑后的碎发拢在手心,“昨日跟你说的邓七用来联络秋井然的损招,可还记得?”
“嗯?”秋笙小心翼翼地替他束发,紧一分松一分都觉得不对劲,一门心思扑在上头,冷不丁一问,竟没反应过来,“唔,记得。”
“是只铁甲虫,内部似乎是装有磁石,应当是在密道之中依靠磁场移动。这块我不甚了解,便写信去西北军那儿麻烦高将军找人替着看看。”楚平日里自己束发都是怎么狠厉怎么来,从未受到过这般殊荣,凄风冷雨里走过来的头皮适应不来,竟被抓挠地有些痒,顿时笑出声来,“得了得了,我自己来吧。”
“怎么就往西北军那儿送?”秋笙不情不愿地递出木梳,“不来问问我?”
“北骊一贯擅长研究新型军械,若是有极好的机巧师,也应当都是在西北军中留着。”楚几下打理好了长发,回头戏谑道,“这飞醋还要吃?可好大一股酸味。”
他装模作样地扇扇鼻子,转身取了挂在墙上的长刀和万尺弓,溜溜达达地往外晃悠:“等着有空我振振夫纲,且告诉你何为三妻四妾仍不嫌多…”
秋笙盯着他清瘦背影,内心只觉五雷轰顶起来。
阿似乎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着与他截然不同的新想法。这可不太妙。
郑南和连城守在花都府衙的唯一获,便是这个自称地位颇高的管洋,此人顶着一张猪头脸,竟然有着莫名其妙的翻天自信,将自己硬生生描述成了掷果盈车的玉树临风一少年,声色俱厉地威胁两人道,若是不老老实实放他回归金猪圈,早晚要让自家老父亲要了他们的小命。
一两天还好,时间一久,这两位耍耍手就能要了猪命的高手愣是将看守嫌犯的无聊日子整成了过家家,直到终于接到来自京城城郊的一封加急通报,这百无聊赖的当爹又当娘的任务总算是见了头,两人领着闲大发许久的花都亲军,横冲直撞地便自西南口赶到了城郊。
出乎意料的,他们本以为会迎头撞上一场空前激烈的太子谋反,谁知竟然只是去替秋笙一众人料理了下善后之事,两人甚至连长剑都未曾出鞘,做的事情比起花都府衙里玩过家家更加大材小用。
早在两人抵达京都城郊的前两日,秋笙便已经带着御林军将领将目无天地的秋井然打了个熊趴,顺手在这小子身上搜出了伪造的玉玺,查出了付仁等一干朝中重臣亦参与其中,效仿处置刑部的手段,将大理寺整个翻了个底儿朝天,大理寺卿的位子换上了个新选出来的新人,至于少卿的腰牌,仍是始终控制在秋笙手里。轰动一时的太子叛乱事件,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