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闻言略微笑了笑,露出尖尖的虎牙,牙床却泛着明显的青黑色,声音嘶哑:“阁主与我,又有何不同。”
楚咬了一下唇肉,想了片刻后,认为着实没必要将身家性命之事对着此人和盘托出,便未加否认:“寨主与我不同,只是气血亏空之症罢了,倒还有救。长期以身饲蛊,未太过凶险,长此以往自然有些表症,还是尽早治疗为好。”
“医治又如何呢?阁主,难道您就当真无药可救了不成?”女子扬起干裂的嘴唇笑了,眉眼间尽是死气沉沉,“于你我而言,多活两日,不过是多承受两日的痛苦罪孽而已,人生逆旅,这趟行程于我而言委实太累。寨中巫蛊带给我的唯有苦楚,却又是此生全部,若是狠下心来舍弃,更是孑然一身,活个什么意思呢?”
楚没打算劝她,又实在没法儿接这句话,只好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默默地听着。
“阁主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她上前几步,将小桌上的竹笼小心翼翼地搁置在一旁,转而拿出一把早落满了浮灰的青瓷茶壶,就着泉水清洗两遍:“晚辈此处不常常饮茶,委屈阁主尝尝这湿仓普洱。”
楚平日里也是常喝茶的,大多时候却都是顺着周雍的意思,或者便是秋笙特意煮些养身补气的茶叶来给他,也就是喝个情趣格调罢了,自身对于万般茶叶并无何高见。寻常市井里一两银子一大捧的散茶根子,和西湖龙井乡里风光雨露浇灌出来的佳品,放到他嘴里,其实是大差不差的。
没等他想着解释,一杯温热的茶水便摆在他面前,略微抿了一口,自觉与皇城里和秋笙一道喝的那些岁贡名品大致相似,登时赞道:“寨主哪里话,分明好茶一壶…”舌尖被轻烫了一下,他舔了舔嘴角,轻咳一声,“不瞒寨主,我此番前来,为的是些公事。”
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为大越皇帝,秋子瞻而来?”
看来秋笙先前来此地时透露了他的名字,所谓大理寺少卿的名号借口,多半也是骗不过她的。
楚点头:“正是。为的是乌金蛊一事,不知寨主为何一拖再拖?”
那女子像是听着了极为好笑之事一般,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嘴唇向两侧咧开,再度露出一圈青黑的牙龈,活像阴曹地府里青面獠牙的冤鬼,从嗓子眼儿尽头挤出一两声嘿嘿的冷笑来,让人不寒而栗。
楚下意识将手指往腰间刀柄上一扣,沉声问道:“寨主何故而笑?”
他没刻意隐藏拔刀的动作,女子冷冷地向他的手腕瞧了一眼,继而又是一阵没头没尾的大笑:“那皇帝老儿前来问询此事,我便只当他是无知者无罪,随随便便开了个方子让他带回去,也算暂且了结他心上一死结。而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崔嵬阁阁主,你居然也会被秋笙糊弄得来问我这种问题?”
楚猜到她的意思,微微偏过头去。
“阁下当我巫蛊寨乌金蛊为何物?可是想解便解想除便除的?且不说原先祖上在乌金蛊中用了何物为底,便是这数百年如一日的改变与升华,便早已不是单凭我一人之力便可解的。楚阁主,容晚辈冒昧,且问一句,”女子凑近了些,“您那昆仑山中的三步七子花入喉,可再有可解之理?您这一身的毒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