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男人道:“我若能办到,定然替你办到。”
“是他的事情。”
“可我想要他,”男人垂下睫毛,纤长的睫毛呼扇,犹如蝴蝶,“只有他才是我那好哥哥的命。”
越子临无言。
男人咳嗽了几声,任侍从为自己披上浅灰的外袍,“你心疼了吗?”
越子临道:“没有。”
男人笑道:“无病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想什么我最清楚了。你不仅心疼,你现在疼得像刀割一样。”
此人洞察能力之非凡,已到了百炼成的地步。
也是,被折磨□□了这么多年还能活着,定然要有些常人不能及的本事。
男人道:“无病,你告诉我,现在这点疼,这点苦,和你当年被人从着火的府邸中拖出来,哪一个更疼,更苦?”
“你现在失去这些东西的难受,和顾家方家多年经营毁于一旦,明明无错,却无法昭雪,你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能说,哪个更难受?”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他早已谙熟。
越子临的嘴唇不知何时和男人一样白的没有颜色。
“我愿意让你想,你好好想想,我不勉强。”他喝了一口参茶,压住了咳嗽,道:“只不过,于其现在放手,功亏一篑,倒不如,一开始就认命的好。只是想着顾方两家从前的繁荣,还不能让你满足吗?”
越子临不语。
和他在一起,她的话就少了很多。
男人并不在意,他知道越子临在听,还会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留下来小住几天?”他再次问道:“时间还早。”
越子临点了点头,“也好。”
风动梅树,美的惊魂。
男人道:“去给无病拾一间房出来,要离书房近的。”
越子临喜欢去他书房看书,他知道。
他一直是一个心细的男人。
越子临在倚梅园这几日享受到了难得的安静与闲适。
男人身体不好,极少出门,侍从又安静,她终日在书房里看书,房内放着炭盆,外面下着雪。
这里很好,样样都好。
桃花酒滋味微甜,入口糯软。
她放下酒碟,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梅树的影子。
这里真的很好,可她不得不承认,她想段长歌了。
她在师傅去世后曾在倚梅园住过一年,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安静与寂寞……是,她是习惯了,只不过,性子又潜移默化的改了。
策论上俨然写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心烦意乱,推翻了酒碟。
酒香蔓延。
这还不够,她出去练剑,还砍了许多梅树,一地的落花。
这般作践东西,侍从去请示男人,得到的却只是,“你随她去,让她慢慢想。”
青年人嘛,总有些意气在的,若是像他似得死气沉沉,那才不像话。
不过越子临砍得还是太多了,倚梅园秃了一半。
他倒不是心疼那几棵树,只是栽种不易,尽数砍了也麻烦,前前后后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开出花,那他的园子就要有好几年的时间看不见花。
越子临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
树杈差点落到他身上。
男人也不恼,捡起一支,道:“这叫玉美人,你看它花蕊内色近脂玉,生得又娇俏,便叫玉美人。”
越子临的剑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