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熟,好哄他们将来把女儿嫁给他。
佳期那时刚到谈婚论嫁的年纪,长京人都在传,顾将军的小女儿长得漂亮极了,所以哪怕顾将军处境不妙,顾家那几年也被媒人踏破了门槛。
但哪怕耆夜王起了心思,顾家人也默契地都不谈,佳期慢慢地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她不需要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待价而沽,她要“有用”才行。
中秋节后,韦家的儿媳妇进了宫,皇帝对之一见倾心,不久后,她被打了“叛贼”签子的母家躲过了九族诛灭一劫。郑皇贵妃顺水推舟有功,吹了枕边风,皇帝把死去皇后的小太子给了郑皇贵妃抚养,郑皇贵妃风头无两,闹得喧哗一时。
而同时,一只大手扣在顾家的咽喉上,越勒越紧。
佳期知道自己应该像韦家那个聪明的女人一样,拖一个有官职的男人下水,踩着那副肩膀进宫面圣,把青春的肉体贡献给昏庸苍老的帝王,换取别的一些东西,比如父兄的性命、将士的荣光
顾佳期终究姓顾。
但她选谁都可以,唯独不应该选裴琅。
顾量宁掐着她的腰告诫过:“你敢招惹耆夜王,我怕你骨头都剩不下一根,听见了没有?”
别人都看得出,耆夜王裴琅是绝不该惹的人,独独她没有。她偏偏选了裴琅。
因为裴琅也选了她。
那是平帝四十二年,长京城的冬天冻脆如琉璃。顾将军镇守的北疆前线吃紧,连退三城,随即告急的是东北边线。
上元前夕,耆夜王裴琅点了神策军北上,去争帝国防线上的最后一线希望。
顾量宁不让佳期见裴琅,加上佳期那天得了风寒,病得站都站不稳,无论如何都没能出去送行。所以那天她在榻上睡得昏天黑地,却睡不安稳,始终听到有人在敲门。
她东倒西歪地爬起来去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她以为果然是自己在做梦,便又要钻回被窝去,随即“咚”的一声,窗户被砸响。
她拉开窗,几尺开外,一个穿着黑亮盔甲的青年就坐在墙头笑吟吟地看着她,拿食指一点:“笨蛋。”
他从没爬过她家的墙。这更像做梦了。
佳期抽了抽鼻子,呢喃道:“夜阑。”
夜阑是他的字。他母亲取的,“夜阑卧听风吹雨”,如今铁马冰河真的入梦来,她的梦。
裴琅抓着树枝跳过来,做贼不心虚地在窗台上蹲下,微微俯视着她。
他不进屋,甚至刻意不去看她的闺房陈设他看起来不是一个君子,却一直恪守着这一点荒唐的“大防”。他只是扯下毛皮大氅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皱眉道:“前天还好好的,怎么病成这样了?糊涂蛋。”
佳期鼻音很重,“你不是走了吗?”
裴琅望了望灰白的天,“要下雪了,还要冷,多穿些,乖乖吃药,写信给我。……有件事忘了问你。”
嘿嘿嘿嘿嘿,大家猜猜哥哥要问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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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等他问。他也想了一会,突然说:“北边稀奇物件多,你要我带点什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