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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父母后,沈嘉文跟顾冉回了公司。
回去的路上,沈嘉文开车,顾冉坐在后面。
即便在医院里已经道过谢,可路上顾冉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再次向沈嘉文道谢。同学一场,她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帮她。
沈嘉文一手握着方向盘看前方,晨曦中白色衬衣蓝领带,衣冠楚楚格外好看,另一只手则举起来摆了摆,做出制止的动作,“都说了别谢,举手之劳而已。”
顾冉笑了笑,没再提谢字。
车厢内没人再说话,只有初秋的风掠过车窗,发出轻微的声响,车子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继续前进,十来分钟后,终于到了公司。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沈嘉文打开车门,示意顾冉下车。
可半天身后都没有动静,沈嘉文一扭头,就见后面车座上,一刻钟前还在跟他不住道谢的顾冉,此刻斜靠在宽大的车座上,睡了过去。
那一瞬的光景中,车外的晨曦照进来,清楚映出她的面容,这也是沈嘉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安安静静地打量她即便今早得到了好消息,但仍难掩她这些天的疲劳,大概是过度劳累,她皮肤透出些冷白,人也瘦了许多,从前婴儿肥的下巴掐出了一点尖,整个人由强悍的女汉子瘦得纤细而脆弱,仿佛是个白瓷做的娃娃。
这一刻,沈嘉文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很多画面在记忆里缓缓重叠。
过去那个提着两大袋重物不求人的她,那个永远都神饱满投入工作的她,那个一贯薄唇翘起眼角弯弯,好像任何事都不能掩盖住面上笑容的她,就连昨天晚上,累瘫在会展后场地,见他来,仍是强撑着与他微笑对视的她。
而现在,她在昏睡,面上终于卸下平日的笑,露出压抑在最深处,累积已久的疲惫与重担。
所以,她根本不是无坚不摧屹立不倒,她也有脆弱无助的一面,只是她不愿意向任何人泄露。就像昨天,明明累成那般模样,难过成那样,她也只是低下头,将一切表情将藏于细碎的刘海之下,不让任何人窥见。
而现在,她是再也承受不住这么多……于这些天日夜不休车轮战般的疲累中,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着了吗?
可哪怕休息,她也要撑到父亲的病情暂时有了转机,才敢入睡吗?
多么倔强的女人。
……
昏暗的地下车库,沈嘉文站在车厢门口,看着沉睡的顾冉,感觉胸口像是牵扯到了什么情绪,加速搏动了一下。
竟莫名有些疼意,他拧起眉,想起那天在营销会场后,看到她憔悴地瘫坐在地上,他也曾有过类似的感觉。
那会不能理解,现在却是如梦初醒。
这么些年,他像只花蝴蝶一般游历在各个女人中间,姹紫嫣红里他也曾逢场作戏,但平心而论,他似乎从没对任何人动心过……或者这么说,活了三十年,他还不知道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与心动是什么。
然而现在没有心动,他居然……心痛了一下。
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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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沈嘉文凝视着顾冉的脸,而同一时间,大洋彼岸的法国,也有人正看着手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