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睿来去自如,提刑按察使司的门子都是见惯了的,又有朱荃吩咐,没有人再敢拦着他。叶思睿骑马到昨日那茶楼,故技重施,“你先回去吧,我想独自走走。”
周毅什么话都没有说,骑马走了。
往后一连数天,叶思睿都是如此,上午去提刑按察使司点卯,下午独自去茶楼。在提刑按察使司,叶思睿也不过在自己的衙门里喝茶练字。与周毅一同吃饭时,他也闭口不提在茶楼里做什么。
过了几日,周毅终于忍不下去了。这一次陪着叶思睿去了衙门回来时,他先让叶思睿独自去了茶楼,自己骑马离开。过了片刻,又拴好马,步行返回茶楼。
叶思睿坐在靠窗的雅座上。只不过,他对面还有别人。
周毅默默注视着那个人。他在滔滔不绝说着什么,叶思睿好像心不在焉的。周毅头回痛恨起自己出色的目力,叶思睿的唇一张一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等到看得对面和叶思睿交谈的人离开,周毅也转身离开,牵上马,往漱玉轩去了。
那日在漱玉轩招待他的店小二一眼就认出了他,笑吟吟地迎上来问:“客官,您朋友对那玉簪还满意吗?”
周毅点点头。子奇……应该是满意的吧?
“那您今儿来是想再挑点什么?”店小二喜滋滋地问。
“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看。”周毅想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布包,双手慎之又慎地递到店小二手里。
店小二心里本还嘲笑他少见多怪,等把那布包打开,将那枚玉带扣拿在手里,店小二登时哆嗦起来,也用双手捧好了,送到眼前再三看了确认,又赶紧包好,塞给了周毅。“客官,您这东西贵重着呢,赶紧拿好了,我们不起。”
“怎么说?”周毅把布包又塞回怀里。
“这是官造的。”店小二打着哈哈说,“这样的东西,别说您了,我们这里的客官大多也是用不起的。”他思索了一会,又说:“这可是个烫手玩意呢,我看您啊,去别家,赶紧出手吧。”
店小二没有问起玉带扣的来历,但这俨然是把周毅当作销赃的贼了。
周毅什么都没说,兀自转身出去了。
周毅回到屋里时,叶思睿早已从茶楼回来了。茶茗不在,只有桌上点着的一盏孤灯。叶思睿今日难得的兴致很高,甚至主动问他道:“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忙什么呢?”
“你又在忙什么?”周毅反问。
“没什么。”叶思睿骤然止声。
孤灯仅仅照亮了叶思睿身边的一圈,周毅默默站在黑暗之中,静静看着灯下的他。周毅站久了,叶思睿又抬起头叫他,“傻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坐啊。”
周毅原本就是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骤然看得光亮,根本受不了如此刺目的光芒,每次都是叶思睿把他叫了过去。可是现在他想明白了:那或许根本不是光,即便是,也不是他能走进去的。
周毅看着那烛火兀自出神。“子奇,你……你是不是想造反?”
“你说什么呢!?”叶思睿语气激烈,反应出奇的大。可是叶思睿平日都是处变不惊的样子,为何这时反应却那么大?叶思睿起笑严肃地看他。周毅不想跟他对视,走过去把屋子里其他的灯烛一一点了,“我今天跟着你去茶楼,我看到了你和……你和金剪会的人碰面。他们杀了汤大人,不是好人,你为何要和他们搅在一起?”周毅回过身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