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举手示意。
这时他的双脚已经完全陷进去了,他还是保持一动不动。夏天舒抓~住绳子开始往外拽。那护卫被他一拽下了马,整个身子浸在泥沼中。夏天舒绳子的速度更快更猛,几个护卫也下马去帮他,就这么慢慢把那个人拖到了干燥的地面上。夏天舒松开绳子,舒了口气,叶思睿立马过去拉起他的手看,已经被勒出深深的红印子,“你没事吧?”
“我还好。你怎么样了?”夏天舒不自然地回手,问躺在地上的护卫。
那个倒霉蛋连惊带吓,已经浑身无力,却还是挣扎着起来,趴在夏天舒面前磕了个头。“毛稔叩谢恩公救命之恩,敢问恩公大名?”
叶思睿轻咳了一声,夏天舒说:“举手之劳,不必挂心。”叶思睿立刻接道:“毛稔,你的马沉了,我们还要去水堤,你怎么办?”
毛稔扭头看去,那匹马已经完全淹没了。他五指握成拳,因悲痛而五官狰狞。“我的马给你骑吧。”夏天舒说。叶思睿立刻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行!那你怎么办!?”他刚出言反驳,夏天舒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毛稔说:“你骑我的马。”他的马就在不远处,低着头在地面寻找草根。毛稔看着叶思睿的脸色,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夏天舒说:“我有这个荣幸和大人共骑吗?”
叶思睿起先以为自己是幻听,发现每个人都眼神木楞后开始思考队伍中还有谁能被称作大人,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自己,再看夏天舒眼中竟带着笑意,立刻说:“好,好,天舒兄请!”
他把马牵了过来。夏天舒先踩着马镫上马,叶思睿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做。夏天舒往后挪了挪,腾出马镫,叶思睿一脚踩上,夏天舒就伸手扶住他,叶思睿借力坐稳。衙役们得了吩咐,也都各自上马。
“你刚刚勒着手了,我来握缰绳?”叶思睿问。夏天舒似乎并不在意,嗯了一声。
叶思睿心中窃喜,握着缰绳叫马儿跑起来,又说:“路上颠簸,你抱紧我,得摔下去。”其实以夏天舒的功夫,哪会摔下去呢?就算真摔下去,只怕也不打紧,夏天舒却仍是嗯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腰。叶思睿本就靠着他坐,又被他搂住腰,等于坐在他的怀里。叶思睿压住笑,指挥众人继续赶路。
排除这个小插曲,很快就到了河堤。确切说,是原先是河堤的地方。叶思睿看到那被冲出的豁口,还有残余的建筑,想想有多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也没心思再想别的。他们找了个干燥的地方系马,走上前去细看。
残垣被水冲击浸泡已经十分脆弱,护卫们手下用点劲,就能生生掰一块下来,可知原先究竟是怎样偷工减料,敷衍了事建出来的。叶思睿冷笑不止,一个拳头打上去,竟打碎了大半。
“大人!”护卫们齐呼。叶思睿指节擦破出~血,他却丝毫不觉得疼。那些无家可归,颗粒无,甚至失去亲人,身染疫病的人,他们有多痛呢?
“大人……”有人要劝解他。
“回去!去并县县衙!”叶思睿嘶哑着嗓子吼道。护卫们不发一语,快速地解马上马,一路奔驰。快到西门的时候,叶思睿觉得不对,矮小的城门外头乌压压站着一片人,都是县衙衙役服饰,红腰带十分扎眼。
得信还真快啊。叶思睿对身旁的护卫交代了几声,他纵马向前,一只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大吼一声:“来者何人!?”
为首那人似乎也冲身边的衙役说了什么,那个衙役喊道:“并县县丞孔泰平前来恭迎提刑按察使司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