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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下来了,种地的多了,社员们的怨言也少了许多。
三、四月里,又一个春荒来临了。
城乡居民们再次勒紧了腰带,咬紧牙关挺了过去。
这时候,公社食堂率先解散了。
各大队也不再折腾了,那一度红火的大食堂也陆陆续续地熄了火。村里,家家
户户地烟囱冒起了炊烟,自留地也耕作一新,栽上了农作物。
田间地头的劳作,较去年有了一些改观。
可饥饿带来的创伤和后遗症,却不是短期内就能消除的。
转眼到了夏时节。
抢过后,夏粮成与去年持平,各地粮食短缺的压力也有所缓解。
可问题依然存在。
这时候,城镇清理“非农业户口”的工作继续进行中。
六月刚过,城里第二批“下放”指标出台了。
局里接到任务后,就按照各厂的生产效益,把下放指标分摊到了厂里。
食品厂自然也分到了几个名额。
可去年,富余人员已经简过一轮了,现在只好拿生产车间开刀。
启宽大哥因为是技术骨干,自然没事。
大嫂本属于富余人员,也跟着沾了光。而凤芝也挂在了技术人员一线,章家爹
在分厂那边当副厂长,还算稳当。腊梅婶子作为厂领导家属,也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关。
看到这个结果,徐甜甜松了口气。
这“城市户口”算是保住了。
以后,生产回升了,这人员不会再简了吧?
而爹这边也算幸运。
他在省店上班,人事关系却在县里。书店里的人员编制本来就卡得很紧,除了
几个思想上有问题的,也没啥可简的。
他跟闺女说,这几个政治面貌不清的,都是“交心”活动中暴露出来的。事后,
虽然没划成“老右”,可这笔账还是记着的。
结果,这次“下放”就拿他们填空了。
可见,秋后算账的厉害。
她听了,也是暗自胆寒。
这个年代,一切都是政治挂帅。
在思想上,即便不做积极分子,也不能当落后分子。
否则,没啥好果子吃。
*
七月里,启康大学毕业了。
他被分到了市邮电局,做技术员。单位里给安排了集体宿舍,吃住都很方便。
报到的第一天,就给发了两身制服,穿上可神了。
他去照相馆里拍了张照片,给寄回了家里。
章存林一见,高兴得合不拢嘴。
孩子终于扛事了。
他爷爷奶奶见了,指不定会高兴成啥样呢?
他让凤芝回了一封信。
让启康在单位里安心工作,暂时不要回家,好把路省下来吃点好的,等过年
回来也不迟。逢到星期天,多去翠翠那边坐坐,帮着干点活。
启康到回信,也咧了咧嘴。
翠翠姐那边,他去得可勤了。基本上,每个星期天都过去,在菜地里拔草松
土,中午再吃一顿好的。
这几年,他早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而翠翠姐待他,更是没得说。那是亲得很哪,一直把他当弟弟来护着。
他呢,也把翠翠当姐姐,甚至比和凤芝还亲。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到了七月中旬,冬娃也初中毕业了。
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一中,也是省级重点中学。
学校离家远了,来回跑着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