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泰问了问闺女这边的情况,听说能识字了,也格外欢喜。
以前,可是把翠翠给耽误了。
现在拾起来也不晚。
见翠翠气色不错,章家这边对闺女还好,也就放了心。
于是,压低了嗓门,把家里的情况也大致说了一下。
前一阵,家里已经把家当偷着处理掉了。
大牲口、驴车都换成了现钱,值钱的家具名义上是卖了,实际上都运到了城
里。就连宅子和田地也给三个儿子分了分,还一式四份立了文书,特意在族里备了
一下。
这下可好,他家一下子从宽裕户变成了中等户。
他见了村民,就开始哭穷。
什么这花,那开销,到处都是窟窿,好像那日子都没法过了似的。村民们天
天听着,开始还有些好奇,后来见他把长袍都送到当铺里去了,也就当了真。
一段时间听下来,耳朵里都快起茧子了。
徐家仨儿子尚未娶亲,就早早地分了家?
对他的这番作为,村里人虽然看不大懂,可瞅着他家的日子过得实在是紧巴,
也没人会太在意。
甚至还有点暗自得意。
那徐家从高处跌下来了,现在也同他们一样了?
瞧瞧那负担重的,甚至连他们都不如了。眼瞅着他家大儿子也不小了,连个媳
妇都说不起了?
一时间,闲话传来传去的,说啥的都有。
他呢,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仇富心理,自古有之。
更何况还赶上“打土豪、分田地”这么个大好时机?
所以,徐家穷了,落魄了,岂不是躲过了那一场风波?
对分家产这事,他相信自家闺女的预测。
自从《婚姻法》颁布后,他先是惊愕,接着是哈哈大笑。
闺女算得可真准!
这个法,和闺女在两个多月前说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心里感叹着。
对自家闺女的预知能力也更加信服起来。
心说,自己喜欢看杂书,也通周易,可想不到闺女比他还厉害?
难道这半仙儿也是遗传的?
对时局,他也忖着了。
徐家湾那边也驻有工作组。
新政府的办事能力很强,也不得不佩服。
这股劲儿,到了“打土豪、分田地”时,恐怕会更猛些吧?
徐甜甜呢,也压低了嗓门,把后续的一些注意事项稍微提点了几句。
“爹,以后去了学校,若教育局或工作组来找人谈话,只能说些好的,千万不
能说赖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实话……那些来谈话的人,口袋里都装着个小本子,在
上面一笔一笔的都记着呢,等到日后清理整顿时,没准就是一桩证据……”
“嗯,翠儿,爹明白……”徐永泰点了点头。
“还有啊,开会时不能乱说话,即便让说也不能说,更不能乱开炮……”徐甜甜清
楚地记得,文化界和教育界的“老右”就是这么给划拉出来的。
日后运动一来,恨不得多少年之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被人记得。
到了翻老账时,一下子全都被提搂出来了。
而大庭广众之下的发言,可谓证据确凿,即便想赖都赖不了。
“嗯,爹晓得了,自古以来祸从口出……”
一开始,徐永泰还未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可听闺女说,几年后会有一场接着
一场的大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