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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这么一发威,摊子前也渐渐平和起来。
无论是谁来了,她都能巧言应对。
于是,靠着这股子泼辣劲儿,在街面上扎稳了脚跟。
由于手巧,她打的烧饼个头大、芝麻多,吃着宣乎,味道还好。
一来二去的,也有了点名气。
虎头镇上,一提到“沈寡妇的烧饼摊子”,街坊邻居们都知道。
十里八乡来赶集的,也有慕名前去尝尝的,好解解馋。
那年春天,他去镇上给爹买烧饼时,认出了她。
小时候,他在村里见过她。
知道她小名叫腊梅,是腊月里生的,比他小三岁。虽然从未和她说过话,可多少有点印象。后来,见她年轻轻的就守了寡,也抱着点同情。
觉得她,真是可惜了。
而两年后,启宽娘也走了。
他也成了个鳏夫。
那时候家里困难,也没续弦的念头。
只想着把几个孩子拉扯大,早点成家立业。
一恍,五六年过去了。
家里的日子逐渐宽裕起来。
偶尔想吃个烧饼,就去光顾她家的摊子。
一来二去的,就有了点头之交。
渐渐地,俩人熟识起来。
她见了他,也格外客气。
后来就改了口,称呼他为“章大哥”。
他瞅着她,和他年岁相当,人勤快不说,心眼儿也不错。
就存了一份心思。
而她呢,对他也有点意思。
只是碍着那寡妇身份,不好轻易开口。
况且,她还拉扯着三个孩子,即便有啥想法也难以实现。
只好悄悄掩下了那份心思。
一转眼,解放了。
她在沈家已经守了十多年。
虽然顶着个泼辣名声,却从未传出过那些风言风语,可见品行也是个端正的。
瞧她家现在,孩子也大了。
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娃,俩闺女也出阁了。
只有她,还那么孤苦伶仃地守着。
他的心,不由得活泛起来。
外加上冬娃娘那事,对他也有所触动。
于是,在上个月,他暗地托人去说和。
可没想到,沈家死活都不肯答应。
那沈老爷子,甚至跳着脚说:“沈崔氏进了我沈家的门,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到了入土时,还得和我儿合葬在一起……”
听到这个消息,沈寡妇脸色煞白。
也绝了那份心思。
而他呢,也无可奈何。
只是,时不时地去那烧饼摊子前,晃悠一下。
和她说几句宽心话儿。
现在,有了这个条文,他俩是不是也能换一种活法?
章存林的心,再次活泛起来。
他想,得找到叶先生好好问问。
像沈寡妇这样的,是不是能自己作主,找个好人家?
*
今天的课,上得格外欢腾。
乡亲们从祠堂里出来时,有的喜笑颜开,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皱着个眉头,还
有的若有所思。
总之,都受到了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