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在盛夏的肩窝里埋得更深,言涵虚弱的嗓音里带了几许撒娇的意味,听得盛夏那本就柔软的心底更是化成了一汪春水。
让他们平安的回到京城吧,然后她就再也不要离开他了。
耳畔的风呼雨啸终究是被那繁茂的草丛隔离在外,一路顺着言涵指的方向找到了山洞,盛夏将言涵背到洞中好好的安置,又出去将坐骑遣到远处,她方才浑身湿漉漉地回到山洞中,噼噼啪啪的点燃一团小小的柴火。
温暖的气息霎时间在空气中浮动,倚靠在石壁上的言涵微微舒展了眉头,盛夏倾身过去,将他湿透了的外衣脱下来放在火堆旁烘烤,指尖触及他的脸颊,滚烫得令她心惊。
咬牙再度给他的伤口换了药,擦干了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身子,又将所有烘干的衣裳全都裹紧在他身上,将能做的所有事全都做完,盛夏看着双颊通红嘴唇却失去了血色的言涵,泪水在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滚来滚去。
她一向不是个爱哭的人,当年军营习武被剑划伤,几寸长的伤口鲜血淋漓,让军营的士兵们都看着红了眼圈,可她却愣是咬牙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可如今,双手紧紧抱着怀里冰冷颤抖的言涵,她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滚滚落下,外面追兵搜山她不怕,她只怕怀里的人因为她的来不及,因为她的无能为力而再也醒不过来。
言涵,你一定要撑住啊言涵。
哪怕,是为了我呢?
手里浸湿了的帕子一遍遍搭上他的额头,沾了水的竹片一次次轻轻浸润他干裂的双唇,受了风寒的盛夏疲惫困倦不已,却还是目不转睛地守在他的身边,视线片刻也不愿从他身上挪开分毫。
小小的火堆将山洞烘烤的暖意融融,许是连日的紧张奔波太过疲累,许是受了寒意的她也神不济,怀抱的姿势渐渐变成了紧紧相拥,盛夏终究是没能抵得过如山海的困意,不知不觉间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此刻的山洞外面到底是什么光景,盛夏从充满警惕的昏睡中醒来,缓缓睁眼间看到了一双凝望着自己的深邃眼眸。
“言涵,你醒了?”声音又惊又喜,盛夏下意识地起身抬手去试探他的额头,还好,温度降下来一些。
“伤口怎么样?还很疼吗?你是不是口渴了?我去找点儿水来给你喝。”立刻坐起身来,盛夏嘴里说着就要起身往山洞外走去。
树丛外风雨声歇,丝丝光亮透过树丛漏进山洞。
她的脚步还没有迈出去,手腕便被紧紧的抓住,一个力道袭来,她便向后跌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别出去,陪我一会儿。”沙哑干涩的嗓音自耳畔响起,带着滚烫的气息,撩得盛夏心尖突突直跳。
这样的言涵,似乎有哪里与往常不太一样,却又似乎是她记忆里熟悉的模样。
“你别乱动,伤口好容易不流血了,再裂开怎么办?”脸颊微红,盛夏注意着不碰到他的左肩,却又是伸出手去将他掉落一半的外衣拾起来给他盖好。
“伤口裂开还能再长好,可如果不是我自己看到了,你永远都不告诉我该怎么办?”
漆黑的双眸定定看着盛夏,言涵嗓音里的叹息与心痛让她有些茫然。
“我不告诉你什么?”抬眸去看言涵,盛夏的目光半途中被他手里拿着的半块玉佩紧紧地拦截而去。
那是她一直贴身戴着的半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