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乍一换了地方,盛夏尽管浑身疲惫,然而却是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于是披衣起身,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乡村夜间独有的清凉与静谧的感觉便扑面而来。
农家的小院没有回廊,只有简单朴素的石桌石凳,安静的伫立在明亮的月光之下。
盛夏走过去,想要坐下身子,然而还没等她挨到石凳,有只温热的大掌便及时地扶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要坐下去的动作。
“夜里石凳凉,垫个垫子再坐。”温润和煦的嗓音在身后轻轻响起,一个稻草编的坐垫出现在她的眼前。
拿着垫子的手温润白皙,却并不十分修长,甚至也没有那么分明的骨节,而只是有读书人常年握笔在关节处留下的薄薄茧子。
盛夏愣在那里没有动。
没有说话,也没有抬手去接那摆在面前的垫子。
记忆里的过往铺天盖地涌来,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夜晚,曾经也有过这么一个人,在她大大咧咧随意乱坐的时候,伸手递过来一个软薄的垫子。
只是,那只手清瘦修长,分明的骨节里带着桀骜不屈的倔强。
而那响起在耳畔的嗓音,也只是清清淡淡的,仿佛水墨画里最清寒淡漠的远山。
“想到他了?”举着垫子的手了回来,苏清让的嗓音里带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一直觉得,你同他之间并没有旁人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也不是唐婉凝所控诉的什么你从她手里抢走了那个人的心,反倒像是,她抢走了你的那个人。
只是我却猜不透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你们这样若即若离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有些头疼。”
弯下身子将垫子垫在石凳上,苏清让嗓音里含了几许无奈的笑意。
“我啊,就差想办法暗中去调查你们两个人的过去了,还好忍住了,不然真怕被你发现之后,我同你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同他……是有一些过往的。”沉默了许久,盛夏方才缓缓地开了口,“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些事情是我不想提,有些事情是我不能提。我只想让过去的赶紧过去,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各自安好罢。”
“各自安好?阿夏,你觉得可能么?”转身坐在了盛夏对面,苏清让摇摇头,“阿夏,你可从来不是这样自欺欺人的人啊。”
月光的银辉之下,苏清让脸上的认真让盛夏一时语塞,欺骗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可真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只能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你一直没有离开京城,我猜,是同他有关系吧?”开口打破了这沉默,苏清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言涵的名字。
于她,是伤心的两个字,于他,是五味杂陈的两个字。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能肯定,跟之前他在战场的全军覆没,甚至与新帝登基都有摆脱不了的关系,所以,你同他非但有一段过往,而且,是一段很深的曾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如今的这般地步,可你,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放下过他。”
“我……”
“你留在京城调查的这些事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