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背后的人动了动。
“没错，妈妈，你还知道妈妈啊，看到你这个样子，妈妈的心肯定都会碎了。”
崔惠允说道，再次拿起了水杯。
“怒那……我们……妈妈……送人吧……”
“什么？”
以为自己听错，崔惠允停了下来。
“我们，把妈妈，送人吧。”
“呀，臭小子，你想被爸爸打死吗？够了吧……”
崔惠允被气笑了，正要骂人，却听到弟弟闷闷的声音：
“送给她吧，把妈妈，把胜铉最喜欢的妈妈，送给她。”
崔惠允顿住了。
她听见自己最心爱的，最骄傲的弟弟，用嘶哑的，颤抖的声音说道：
“把胜铉最喜欢的妈妈，世界上最好的，最温柔的妈妈，送给她，也当她的妈妈吧，胜铉有怒
那，怒那就可以了……”
“呀，崔胜铉……”
“给她吧，给她吧，给她吧……”
崔胜铉在她背上不安分的蹭来蹭去，像是个耍赖的小孩子一样，哑着嗓子说道：
“因为她在喊疼，说好疼，说好疼啊好疼啊，喊着妈妈……”
崔惠允的手一抖，水壶里冰冷的水洒在桌子上，然后沿着桌子流下来，浸透了她的睡裤，冰冷冰
冷的。
就像是浸透了她背后的衣料的，弟弟的眼泪一样。
“傻小子。”
她好久才说道：“怎么能把妈妈给别人呢？你是不是疯了啊？”
说着生气的话，却没有生气的口气，反而，颤抖着嗓子，像是要哭出来。
可是喝醉的弟弟已经哭着倒在了一边，像是孩子一样缩着，抽噎的一抖一抖的。
“为什么要喜欢她啊。”
崔惠允摸了摸弟弟哭的斑驳的脸，自己忍不住也红了眼睛，恨铁不成钢的砸了崔胜铉的肩膀一
下。
“这疯小子。”
“……不喜欢。”
崔胜铉忽然回答道，抓着姐姐的手，放在心口：
“我不喜欢。”
崔惠允哽了一下，瞬间泪崩。
她那帅气又骄傲的弟弟，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自己，认认真真的说：
“我不喜欢，怒那。”
然后他又补充道：
“真的。”
说完，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也跟着哭的不像样子的崔惠允骂道：“不是不喜欢吗？！那你哭什么啊！！”
怎么能那么死心眼呢？
怎么能那么拉不回来的要一头撞死呢？
怎么……
“因为疼……”
崔胜铉握着姐姐的手摁在自己心口，看着姐姐，可怜巴巴的呜咽着：
“因为这里疼。”
崔惠允心疼的差点抽过去，握着弟弟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掉泪。
而崔胜铉喊了一会，就那么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两只手仍然握着姐姐的手，不肯撒开的摁在自己
的心口。
“不疼了。”
崔惠允红着眼睛给弟弟揉心口:“不疼了，我们胜铉啊。”
可是。
这世界上，哪有，说不疼，就可以不疼的伤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