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羽周身寒凉,说不定,宫里的那几个感染的人,是眼前的人布置。他不仅要大靖人,还要西凉人做病魔的亡魂。
不,他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发生。
“我会颁旨向天下人说出当年真相,助陆钰翻案,换你药方。”他对瘟疫的恐惧,远远大过战争。
“很好,不过我现在不需要了。我也是因为你的出现,调整了我的谋划。陆昭,刚刚你们乘坐我的马车,我在马车上,事先放了瘟疫解药的粉末,你们很安全。我要你回雍都,告诉陆钰,当瘟疫遍布大靖国土之时,就是他为嘉羽皇太子翻案的时机。”
莫子羽完全没有意识,自己已经把莫子康扔到身后,“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告诉我,你手上有病原,足以掌控天下生死。应风,我当年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国家,我没有做错什么。你想要瘟疫再临人世,你想让天下生灵涂炭吗?”
“当天下人受尽病痛折磨,自然会念起过去,是谁把他们从地狱中拯救出来的。他们忘记了当年是谁救了他们,他们所有人,都该死!只要重演一次瘟疫,所有的人,就会回想起嘉羽皇太子的好,渴望他们的神回来。”
洛随的眼睛张大,充斥着血雾。
“可这不是嘉羽皇太子的愿望。”薛慕极站的最远,他越过哥哥走近,陆昭一直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哥哥与他一样,并不相信,这个人所说的话。
瘟疫蔓延,最先受难的就是平江流域,他与哥哥,都不可能眼睁睁等着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洛随是嘉羽皇太子的信奉者无疑,这种信奉已经达到了偏执。
“洛随,嘉羽皇太子是你的恩人,你想要还他的恩,为他复仇,但你却不理解他的心意。你以为逼死他的是冯家,是天下迂腐之人吗?不是的,嘉羽皇太子,包括东宫中枢谋臣们,当年为何都不做任何解释,又为何,甘愿入狱,饮下冯太后赐下的毒酒,你想过吗?”
薛慕极是知道的,或许这个天下,知道这个理由的,唯有谢家驸马老爹跟他这个飘来飘去的灵魂。
洛随看着他,这个人,摆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一会儿又欢欢喜喜蹦蹦跳跳,却似乎一直在冷眼旁观,总是抽离在事故之外。
明明一眼看穿了他的谋局,却偏偏把眼睛移开,只追着一个人看。
……
莫子羽已然愤怒,用匕首指向躺在地上的莫子康。“你不要你弟弟了吗?”
“弟弟?哈哈……莫子羽,血缘这种东西,是最没用的,你身在皇宫,难道不该更清楚吗?他是你的弟弟,不是我的。”
洛随闭上眼睛,手上摸出火折子,轻轻一拉。
火焰从袖口开始燃起,很快就包围了他。他坐在木门旁边,木门与庙柱,很快被火焰吞噬。
他哪里有什么瘟疫病原?他只进过机关重重的先王墓一次。之后,为了隐瞒那么危险的东西,他杀了多少人,甚至养大自己的老城主,也因为坚持想要把先王墓的秘密上报,被他杀死,埋在这座庙前的树下。
他病好些后,旧东宫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他走到被人拆的支离破碎的庙里,无意中发现了墙后的机关。他开始研究机关,搜罗各种西凉书籍,十多年后,他终于能通过机关,来到那庙底最深处的青铜棺材。
这是个秘密,他不想要任何人知道,他本以为陆钰会来,让他见到没什么,摄政王爷的选择,一定是与他一样的。可来的是陆昭,还有莫子羽,他什么也不会说,因为他信不过。那么……就让这个秘密,随着他去地狱吧。
瓶子里装着的,只是今晨他采的露水而已。什么解药,当年举国名医研制了那么久,死了那么多人,才配好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有?
只是,吓唬一下,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至于翻案……他都说了这么多,陆昭心里早就明白了,莫子羽想要安然从大靖国土上离开,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洛随静静地坐着,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宁静,造下的杀孽,也在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