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的知识,任昊显得有些薄弱,现在日升还没有和自己谈价钱,可日后若是谈到了,他还真不知道开什么价位,所以想跟尚晴打听下,至少,心里也有个底。
电话那头的尚晴嘴角露出丝微笑:“不碍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嗯,其实您也知道,我是刚刚被分到制作小组,很多事只能道听途说,据我所知,如果是小投资的十三集剧本,您能拿到的钱换成人民币计算的话”
尚晴的声音迟疑了下:似乎在仔细计算着,“应该不会少于二十万。”
任昊显然呆住了:“您确认是人民币”
“是的,二十万人民币。”尚晴的语气很坚定。
任昊真的蒙了,他曾经无数遍计算过,无论从时代的角度还是从市场的角度出发,部动画脚本的价格,也就在三十万元人民币,而且是按照三十七集来加以计算的,十三集的话,顶多也就十万块钱不到吧
“尚小姐,呃,尚晴,不好意思,我不是怀疑您的话,只是我按照中国剧本的价格计算了很多遍,怎么都不会有二十万块那么多把”
尚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对我来说,这些钱确实不算多。”
任昊想笑,却忍着没笑出来,这话的意思,怎么听怎么是尚晴在标榜自己是个大款啊。可真正有钱的人,不会累死累活地给人家打工吧
任昊没搞懂尚晴出的什么牌。
或许是发现了自己的语病,尚晴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对于我们这些身在日本的中国人来说,这些钱确实不算多。”
“您的意思是”
“我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吧,在日本,最廉价的豆芽菜,都要比中国的龙虾贵上些,更加讽刺的是,这些廉价蔬菜,几乎全部来自于中国,呵呵,不好意思,我有点说跑题了,嗯,其实,日本挣钱很多,但同样的,消费也非常高,尤其餐饮这项,几乎会花去近半收入,加上房租水电,这二十万如果放在我的手里,绝对花不到二年,但您不样,您在中国,吃穿住都比日本要便宜的多,这二十万在您手里,我相信省吃俭用的话,过七八年都没有任何问题。”
“原来如此。”任昊明白了尚晴的意思。
“呵呵,所以我才说,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多,但对您呢,就不样了,您不应该按照中国剧本家的标准计算,脚本家至少比他们要多拿两倍多的钱呢。”
“谢谢您了。”
“没事没事,不过,二十万也只是我的猜测,真正敲定,还得等投资下来才能商定合同。”经过几次接触,两人说话也不再那么拘谨了,尚晴随口好奇道:“听您对剧本挺了解,我猜您原来定是编剧吧别看我在日本,中国的电视剧我也时常会看的,呵呵,哪部片子是您写的我看我看没看过”
“呵呵,您实在是高抬我了。”任昊哭笑不得地把电话换了个手:“我可没写过剧本,那些东西也都是我道听途说来的。”
“不可能吧”尚晴显然不信他:“我听制作人说,您前些日子寄来的这份分镜脚本,写得非常专业,尤其是里面的对话,如果不是在这行业摸索几年的老人,是绝对写不出来的。”
那些对话,完完全全是蓉姨的功劳,跟任昊无关。
“没有的事儿。”任昊有些汗颜:“其实,我还是学生呢。”
“学生”尚晴掩嘴咯咯笑:“您真幽默。”
“呃,您别笑,我说的是真的。”
在跟日升打交道期间,任昊直都不愿把真实年纪告诉他们,毕竟那句“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老话,诠释了很多现实问题。
然而,尚晴给他的印象很好,任昊也不想瞒着她了。
瞧他半天没说话,尚晴稍稍愣:“您说的学生,是不是指研究生”
“不是。”任昊挠挠头:“准确的说,我今年刚上高。”
“呵呵呵呵”
在与忍俊不禁的尚晴闲聊了阵后,任昊方是挂下电话。从来跟“幽默”两字无缘的任昊,也被尚晴扣上了顶幽默的大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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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小孩
或许是听见儿子撂下了电话,外屋的卓语琴隔着门板叫了他声:“小昊,过来,我和你说点儿事儿。”
被二十万人民币充满脑海的任昊简单收拾了下心思,慢步走了出去:“测好了么咱家具体是多少米”
“人还没到呢。”
“还没来不是说下午就到么”
“唉,他们说话哪有谱啊,你还记得咱家胡同什么时候嚷嚷的拆迁么”卓语琴失笑了下:“四年前就说了,可到了怎么着,不还是没动静么”
“也是,对了,您找我什么事”
卓语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地支支吾吾了几下后,方道:“你今儿晚上去你蓉姨家吃饭吧。”
“为什么”
“嗯你蓉姨找你有事,总之,你去就行了。”卓语琴言辞闪烁,起身推着儿子地肩膀,将他送出家门,“快去吧。”
任昊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看母亲,迟疑了下,才是前行几步,敲开了范绮蓉家的破旧屋门,“蓉姨,是我,我能进去么”
此时,卓语琴已是折身回了屋子。
“门没锁,进来吧。”
任昊迈入房门,旋即对着蹲在地上择菜的范绮蓉纳闷道:“我妈说,您找我有事”
范绮蓉把手头的芹菜丢进篮子里,沉默了下,侧身看看他:“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嗯,这样,会儿咱俩出去吃,就全聚德吧。”
无论母亲还是范绮蓉,都让任昊嗅出了丝不寻常的味道。他心中打鼓,凝眉摇头道:“别了,那儿东西多贵啊,我看您要烙馅盒子吧,我也吃这个就行。”
“那好吧。”
“面没和呢吧,我帮您。”
任昊想给她搭把手,可范绮蓉死活不干,她擦了把额前印出的细密汗珠:“姨床头有书,你自己翻着看吧。”随后,便独自忙活着饭菜,没再跟任昊说话聊天了。
前些日子,任昊就看出了蓉姨的变化,对自己,很是冷淡了些,联系到之前种种,蓉姨的表现亦属理所当然。
无论是被子下的暧昧事件还是扇扇子偷窥事件,都有理由让范绮蓉与自己拉开距离。
任昊不是没想过补救措施,可偏偏,却都有些无济于事。
或许与蓉姨,永远只能是晚辈与长辈的关系。
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也是时候该醒醒了。
微微声轻叹,任昊暂时放下了对蓉姨的心思,转了转眼珠子,他坐在床头疑惑地看了眼摆弄电饼铛的范绮蓉:“您和我妈,是不是有事儿没跟我说”
在饼铛放下个盒子的范绮蓉指尖略微顿,“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您和我妈,今天都挺反常的。”任昊紧紧盯着她,“按理讲,我妈应该让您去我家吃的,怎么可能把我轰到您这里”
“等会儿就熟了。”范绮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盖好饼铛盖,随即用脸盆架上的毛巾擦了下眼角的汗珠,余光瞧瞧任昊,“芹菜馅的,爱吃不”
“蓉姨”
范绮蓉没言声,拖着成熟丰满的身体靠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呼了口气,目光自然而然地顺着院里的脚步声寻了去,与此同时,任昊也听见了院中渐渐清晰地交谈声。
“老任,坐会儿就得,我们俩可不跟这儿吃饭了,家里人还等着呢。”
“那哪行啊,都到家了,吃点再走。”
“我看还是改天吧。”
“别,别,快进屋吧。”
说着,三人便晃过蓉姨家的玻璃,看得来人,任昊瞬间板起了眉头。
是孙松和孙升
前几天,任昊已经讽刺过他俩,即便两人脸皮再厚,定然也不会再来了,如今看来,肯定是父亲找罗的事儿,借此要跟他们道歉之类的吧
就算蓉姨不说,此时,任昊也清楚了母亲打自己的目的。
“昊”范绮蓉注意了下任昊的表情,“有些时候,你得为大哥大姐着想下,说话做事,别太冲动了。”
任昊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看这次,为了时的口舌之快,你给你爸妈添了多少麻烦”范绮蓉语重心长道:“你还小,很多门门道道你都不太清楚,等你长大”
“蓉姨”任昊打断了她,他想苦笑下,可挤了挤嘴角,却是没能笑出来。任昊摇摇头,转身推开了屋门,临走前,回头看了眼范绮蓉:“如果可能,我倒真希望做个小孩,做辈子小孩”
“昊,回来”范绮蓉赶紧上去拉他,可手滑,却没有抓住:“饭都熟了,你还去哪儿啊”她知道任昊的脾气,别看他平时蔫了吧唧的,但真要是动起火来,怕是很难压下去。
范绮蓉急急追上了他,可此时的任昊,已然推开了自家屋门。
范绮蓉暗道声“糟糕”。
第91章厂长驾到
看到任昊进来,孙松孙升脸色变得很难看,卓语琴埋怨地瞪了儿子眼,示意他赶紧出去,任学昱愁眉不展,句话也没说。>气氛有些僵持住了。
诚然,这两天孙松没有那么小心眼地给任学昱穿小鞋,可毕竟,任学昱刚五十岁不到,尚有十年方可退休,为了以后打算,思来想去,他不得不摆下这桌酒菜,借此平息矛盾。
但任昊的出现,让事情似乎更加恶化了些许。
“昊”范绮蓉从背后抓住了任昊的手臂:“饭熟了,走,跟姨吃去。”
偏偏,事情却没有按照几人的预想演化下去,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任昊竟脸赔笑地走到孙松孙升面前:“上次真是抱歉,我喝了点酒,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后来才听我爸说的,唉,对不起对不起,您可千万别跟我般见识。”
孙松略微怔了怔,看看他,没言声。
“这样。”任昊拎起地上的啤酒,倒满了三杯,“我自罚三杯。”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做作的情绪,似乎,那天真是喝多了酒,什么都不记得了。
望着连喝三杯的任昊,范绮蓉眼神中划过丝恍惚,曾经,不管任昊表现的多么懂事,但潜意识里,他们还是将他当做小孩,个不懂事的小孩,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都错了。
反应过来的任学昱也赶忙歉意地端起酒杯:“是啊,那天他回家前就喝多了,抱歉抱歉。”
孙松与弟弟对视眼,继而皮笑肉不笑道:“你那天,真的喝酒了”本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却又被孙松拿上桌面,显然,他没有让此事画上句号的打算。
范绮蓉微微摇头,相比之下,任昊比他们更会做人。
连个孩子都不如,也难怪你们不招人待见了。
任昊还在陪笑着:“是啊,我酒量不好,喝点就醉,真是不好意思。”犹豫了下,任昊咬牙又倒了杯啤酒:“您看,您和我爸这么多年的同事,让我这闹腾,还真挺不合适的,嗯,要不我再自罚三杯”
对于啤酒,任昊真的喝不太多,所以他特意点了下几人这么多年的同事关系,想着孙升借着这台阶也该下下了吧
孙松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不知道,那天的话有多难听,呵呵,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嗯,喝下三杯酒,我俩就当什么事都没有,怎么样”
事到如今,任昊唯有点头:“行,听您的。”随手抄起酒瓶,可谁知,却被孙松拦了住:“啤酒没劲儿,来,喝白的。”下巴努努桌上那瓶红星二锅头。
三杯,八两左右
即便喝慢酒,任昊三两都醉,更别说快酒喝八两了
此话出,卓语琴任学昱范绮蓉脸色霍然变,让个不会喝酒的小孩口气喝八两
这不是要人命么
任学昱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替他喝吧。”
孙松摆摆手:“让他自己喝。”
任昊有点怵地瞧瞧酒瓶,“爸,没事,我喝。”
“昊”
“小昊”
范绮蓉和卓语琴齐齐叫了他声,任昊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启开白酒到了满杯,旋即,就要仰着脖子灌入腹中。
碰
谁知,半空中,手里的酒杯却被任学昱把夺了去,重重按在了圆桌上,“别得寸进尺”脸愤怒的任学昱指着孙松的鼻子咬牙道:“他还是孩子,即便有什么过错,也不至于这样吧”
孙松拍了把桌子站起身:“老任,你什么意思”
卓语琴重重哼,讽刺道:“跟孩子斤斤计较,你多大能耐啊。”已是撕破脸皮,卓语琴也没必要再忍了。
“许你儿子骂我,就不许我让他喝酒”
任学昱气得满面通红:“我看我儿子说的对,我们家不欢迎你,赶紧给我走”
“别别”任昊站出来打圆场:“这事儿都怨我,您俩别吵了,这酒,我喝。”
范绮蓉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任昊身后,按着他的肩膀摇摇头,“这种人,没必要跟他客气的,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孙松的弟弟孙升忽然说话了,矛头直指任学昱:“请我们来的是你,轰我们走的也是你,老任,你可想好了。”
他的话,隐藏了又重意思。
任学昱冷笑着看看他:“不就是个司机么,大不了不干了,有什么”
“好,好。”孙松气急反笑:“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从今天开始,夜班的活儿全是你人的,只要你在厂子天,我他妈就整你丫天,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哟,这是要整谁啊”
突然插进的陌生话音,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只见门前站着个将近五十岁的矮胖子,他满脸尽是坑坑洼洼的小疙瘩,似乎是年轻时青春豆烙下的痕迹。
“李厂长”
孙松孙升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厉色,“您怎么来了”
任昊仔细回忆了下,前世,厂长可没来过他家,如今这出戏,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夹着公文包的李厂长瞧瞧孙松两人,旋而慢悠悠地走进了屋子,任学昱赶紧让妻子搬了把椅子过去,“厂长,您坐。”
“好,谢谢。”坐下后的李厂长环顾了下屋内几人:“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嚷嚷了,唉,好好的同事,干嘛非要翻脸啊”
不同于任学昱,孙松跟厂长还是说得上话的,“您是不知道,前两天他儿子把我俩给骂了,今天本来说道个歉就完事儿了,可谁知道,任学昱又要轰我们俩走,您说,气人不气人”
任学昱跟旁哼了声,也没做解释。
李厂长显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他把目光落在任学昱身上,迟疑了几秒钟后,突然抛下了颗冲榜炸弹:“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下调职的问题,我觉得,司机不太适合你。”
什么
任学昱卓语琴范绮蓉都是愣住了
唯有孙松孙升露出了丝冷笑。
第92章假证到手
“李厂长”卓语琴不可不干了:“我们家老任给厂子开了二十多年车,没出过次事故,没挨过次罚单,虽然有几次送晚了东西,但那也是事出有因吧,可,可这干得好好的,你句话就给辞了”
孙松两兄弟还在旁看热闹般地笑着。>“呵呵,我想你们是误会我的意思了。”然而李厂长的话,让孙松两人再也笑不出来了:“我是说他不适合干司机,可没说要辞人啊呵呵,也怪我,没把话说清楚,嗯,是这样的,刘副科长前阵子退下了,位子还空着,老任,我希望你能接手过去,如何”
时间,几人呆若木鸡
刘副科长
检验科副科长
任学昱不知道李厂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厂长,我直干的司机啊,检验科那里的流程我不太清楚”任学昱没有被这官职冲昏了头脑,而是有什么说什么。
李厂长笑呵呵道:“这点你不用担心,回头我让你们科长带你适应适应,有个天就能通了,如果你同意的话,交接手续咱们下星期就办”
虽然卓语琴也没闹清楚怎么个情况,但还是狠狠拽了丈夫把,示意他先答应下来再说。
任学昱会意,感激地看着他:“谢谢厂长栽培。”
“好,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李厂长左右看了看:“嗯,我还有点事儿,你们聊吧。”
据任昊所知,检验科副科长,工资起码能拿到千二以上,而且托托关系的话,绝对能办下有害工种,那样,父亲任学昱五十五岁就可以退休了。
当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老任,那,我们也回去了,呵呵,刚才我话有点冲,你别在意,呵呵,别在意。”孙松和孙升的变化不可谓不大,脑子尚是懵的两人灰溜溜地告辞离去了。
屋内。
四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哑然的感觉。
范绮蓉先说话了:“大哥,你认识厂长”
“不认识啊。”任学昱比谁都纳闷,背着手来回在屋里溜达着:“跟厂子干了二十年,我和厂长连话都没说过句啊,这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