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着走出警察局,坐在车上时,仍在瑟瑟颤抖。如今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倘若不弄清楚缘由,总感觉心里塞了团棉花,如鲠在喉,难受的要命。她从方向盘上抬起头,伸手擦了擦眼角,脚下一踩,车子开了出去。
顾小鹦站在神病院的门口,左右看了看,又鼓了鼓勇气,才走了进去。先是找到了董泽超的主治医生张医生,还是跟薛南山要的联系方式。此时估计没人比薛南山和顾可云痛苦了吧,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见到张医生后,当先打招呼,“张医生,你好,我是董泽超的表姐,今天想要探望一下他,不知方不方便?”
张医生年近半百,看着神很矍铄,听到她的话后,神情有些凝重,沉声说道:“以董泽超目前的状况来看,不宜探视,不过若是时间不长,且是他的亲人的话,可以让你见他,切记不要刺激他。”
顾小鹦连忙点头答应,“好的,张医生,我不会刺激他的,只是想和他平静地说几句话。”
张医生点了点头,便有护士带着顾小鹦朝病房走去。她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往里看了看,董泽超正一人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下面,不知在想什么。
顾小鹦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董泽超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到她时,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她捕捉到了他的眼神,感觉此时的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就像是平时一样。她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试探地问道:“泽超,你还好吗?表姐来看你了。”
董泽超抿唇一笑,就像往日一般,轻轻地点了下头,“小鹦姐,你来了。”
顾小鹦见他如此,心中更加惊疑,难道病已经好了?还只是刚吃过药,暂时性的?不管怎样,现在跟他说话是最合适的。她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轻声问道:“泽超,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董泽超又点了点头,双手仍旧抱着膝盖,头枕在膝盖上,眼中流露着悲伤和悔恨,“小鹦姐,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杀薛忠睿一家?”
顾小鹦的身体一顿,脑子一片空白,心脏也畏惧地缩紧,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双手死死地扣在一起,嘴唇紧紧地抿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向他,好似被他的话吓到了,又好似再期待着他的回答。
董泽超不再看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记忆中,声音清浅,好像依旧真是初见时那个有些瑟缩胆小的男孩,“小鹦姐,你或许只知道,原来养我的董家只是有点穷,但其实并非如此。董其华和凌淑珍一个血腥暴力,动辄打骂家人,一个贪婪成性,眼里只有钱,只不过在外人面前装的人模狗样而已。
我记得从我记事起,两人就经常吵架甚至打架,每次董其华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就会把凌淑珍揍个半死,而凌淑珍就会拿我撒气,从很小的时候起,我身上就是青一块紫一块,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瑟缩颤抖。
我小的时候,被打了还知道拼命地哭,等到大一些,也许是麻木了,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想,倘若他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就好了。我从未做过坏事,老天为何这样惩罚我?别人家的小孩子都在嬉戏玩耍,我却要在大冬天里帮别人洗衣服挣钱,别人家的小孩子都欢天喜地地去上学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羡慕着,嫉妒着。
从八岁起,凌淑珍就把我丢在那个小小的洗衣房里,让我不分日夜的帮人洗衣服,大家都以为是她在干活,其实她早就出去找人打牌赌钱去了,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