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倒是在意料之中,否则女魔走出混沌海之后。也不会现天地岁的灵元,更犯不着来凶岛冒险。
只不过,一椭想要“借到。天的岁的力量,可不像胖海豹那样咬一口就成这么简单。
一椭要吸敛天地岁的灵元”必须要满足一个条件:她自己要处于玄冰之内。按照拓穆顾布苏的猜测。之所以要处于玄冰内,多半是因为女魔修行的是水行道法的旁支。冰雪道。不过具体的缘由,他也弄不清楚。
柳亦呵呵笑道:“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就足够了,至于女魔的功法原理。无所谓的。”
拓穆顾布苏也跟着笑了两声,并不矫情什么,而是继续说道:
“天地岁开天封仙,飞升后留下的法身泽被中土,不仅天地岁不是凡物。就连与它相连的远古水脉,也契合天机,是一道催动灵元流转的奇妙阵法。”
虽然老头子说得玄奇,可其中的意思却不难理解。天地和谐,讲究阴阳调和五行相生,远古时这棵天地岁能够唤起整座中土的天赐神力。其间的每个环节其实都蕴藏着大玄机,负责传递天地岁灵元的水脉。是天造灵阵也在情理之中。
原先的水脉是灵阵,水中裹含的天地岁灵气,唯一宣泄出的方式就是在中土滋生太岁,根本无法截留。更不会因为法术或者温度而结冰所以百纳才要修改水脉,归根结底,他是要变阵
修改之后的水脉,不再于中土相连,所以中土上的天赐神力衰败了,到现在那些天眷高手,比起普通人也不见得更厉害多少。
梁辛打从心眼里赞了柳老大一句:佩服
先前柳亦就提出一套“抢馒头,理论,果然,敌人封印天地岁,本意是要帮一橱疗伤,至于中土天赐神力的衰败,不过是个因此而产生的坏结果罢了。
柳亦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乐了。
明白了修改水脉的原因,剩下的事情就很容易理解了,百纳改了水脉。自天地岁旁打通一眼新泉,随即命令十二头健硕天猿织锦,将天地岁和新泉一起封印起来。
天地岁的灵元被织锦阻隔,无法外溢,尽数融入新泉内,一概则进入地湖,催动法术凝结玄冰。
地湖中的水,饱含天地岁灵元;而一椭在湖底,以浩力将湖水凝结成冰,吸敛天地岁灵元,借以疗伤。
这座冰底已经存在了千万年,日日夜夜受巨湖重压,早已锤炼成真水玄冰,纵然海底涌出的恶炎,短时间里也无法将之摧毁。
至于地湖为何要和凶岛上的水脉相连,原因很简单:天地岁的灵气,只溶于活水中。
说到这里,拓穆顾布苏突然叹了口气:“至于这头连体天猿么。它它们是被一椭从小抚养的所以它俩视一椭为主为母为天”
梁辛懂了。
连体天猿坐于古井之前,静静等待直到化身枯骨,说穿了也不过四个字:忠心等待。
而柳亦似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插口问道:“老爷子,在上到凶岛之前,您和梁大人,知道火尾天猿这种精怪么”
拓穆顾布苏应道:“不知道,也根本没听说过怎了”柳亦一笑。做了介,无所谓的手势,示意他的问题无关紧要。
有关天地岁新旧水脉女魔一概的事情,基本已经搞清楚了,其实从杂锦孤峰下的诸多古怪。一直到中土上天赐神力渐渐衰败,根本就只有一个原因:一椭疗伤
梁辛突然有了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天下事啊,果然奇妙愕紧。
有时候,看似复杂深奥甚至繁杂到无从解释的事情,可真要追究了下去,最终的成因却简单到没法再简单;可有时候,看似简单的一件事。追根溯源一路探索之下,却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拓穆顾布苏可不像梁老三那么爱感慨,继续向下说道:“百纳先用百年疗伤,再用百年帮一橱布置,这一番劳碌之后,却还不肯休息六
不是百纳不想休息,而是当时的情形,容不得他再去闭关疗伤。
神仙相的寿命穷尽天地,可天猿这一脉,最多也只能活上千多年。从那时来算,用不了三四百年。织锦封印天地岁的健猿,就该寿终正寝了。一概想要痊愈。即便靠着天地岁的帮助。也绝对是个天长地久的水磨工夫,短短的几百年,恐怕不会有啥效果。
新的水脉能够容纳天地岁灵元。依靠的就是织锦封印,灵气无法外泄只能溶于水中,可天猿寿数尽了。织锦法随身灭,天地岁的灵元随风而散,先前花费的心思和辛苦。也就全都白搭了。
跟随着两个领上岛的天猿,一共有近百头,其中的十二头负责织锦。还剩下七八十头无所事事,看上去数量不少,可要靠它们来维持住一个种族的延续,还远远不够。
不过,不久之后百纳就现。这凶岛上的土著猿猴,能和天猿交配产子,”
梁辛和柳亦对望了一看。苦笑之下。哥俩异口同声的问道:“尾巴蛮”
拓穆顾布苏呵呵笑道:“还有苦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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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 天地造化
山岛上空的迷天法术。网址基本已经消散一空。仲夏之际。狰叨一派阳光灿烂,可杂锦孤峰下面,却仍旧幽暗寒冷。
拓穆顾布苏语调沙哑,声音僵硬,缓缓诉说着那些远古往事,故事里的角色,就围绕在梁辛身旁:一具被钉在杂锦上的女尸一头忠心耿耿等候主人归来的银环领十二具已经化为枯骨的健硕天猿”
梁辛的胆子不算可身处其间再加上心性不稳,也觉得有些阴冷了,苦笑着摇摇头。
柳亦到无所谓,口中啧啧有声。指着周遭的杂锦:“这么说,凶岛上的蛮子,都是天猿和土著猿猴杂交来的。
拓穆顾布苏向答道:“差不多吧。不过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百纳也出了不少力”
柳亦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猥亵了。嘿嘿坏笑道:“杂交这事百纳也出力了么要说他也够不容易的
拓穆顾布苏为人木衲,根本没听出柳亦话中的下流意思,随声附和道:“他当然出力了,否则又哪来尾巴蛮和苦栗子这两族人数众多妖力混横的精怪”
柳黑子没心没肺,先一惊一乍的感慨。继而哈哈大笑,愣是把老头子给弄懵了。粱辛哭笑不得,忙不迭又把话题拉回来:“百的是如何出力的”话一出口,柳亦更是乐不可支。这次连梁辛都跟着一起笑了。
拓穆顾布苏被弄得莫名其妙。只当没听见他们的怪笑,径自向下说道:“百纳具体做了些什么,我也弄不明白,我只知道,天猿与土著杂交受孕直到产子,每个环节他都以法术相佐,几经挫折前后耗时快两百年,才最终养成了现在的蛮子和海鬼
尾巴蛮和苦栗子源自天猿杂交又经百纳改造,才最终得以成型,对柳亦而言能清楚这个结论就足以了,对其中的过程他无意追究,当即面色轻松的点点头。
梁辛也一样。笑呵呵的跟着大哥一头。
不料拓穆顾布苏却突然冷笑了一声,硬邦邦地骂了句:“无知的小小辈啊,你们根本没听懂我说的话”
拓穆顾布苏的声音明显凝重了许多,几乎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法术相佐几经挫折耗时良久”凶岛恶海中的蛮子海鬼不是随随便便就生出来的,虽然源头来自天猿杂交,可其间却掺杂了百纳的法术干预与反复试验,如此算来。这个百纳,他是在造妖啊而且,百纳成功了。
柳亦脸上纳闷的神情却并未减轻多少,不过语气已经正经了许多,小心翼翼的问道:“造出个活物,很难么。
“造妖,不是木匠打了口棺材不是苦役盖了座宫殿也不是修士凝化出一座大山。血肉肤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生命”无论是结构还是过程都何其复杂,改造也好创造也罢,绝不是依靠着法术见识所能完成的说到这里,拓穆顾布苏突然加重了语气:“这世间大到亘古巨孕小到花草虫秀,只要是活着的东西,来源只有一个:天地造化”
到最后,拓穆顾布苏几乎是铿锵断喝,一字一顿的大吼道:“天地造化,神仙所为”。
梁辛明白老头子的意思了。
爬上凶岛的两个神仙相,一个。“一字成道”另一介。“天地造化”不光长着一副神仙相,他们干脆就是神仙,至少,他们都有神仙
大吼一阵之后,拓穆顾布苏的声音虚弱了不少,虽然是元神形态,却也出了一连串的咳嗽。
梁辛心疼老头,忙不迭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就算干爹未死,谢甲儿回归,梁一二复生,再算上死鬼白狼,把他们四位请到一起,也休想向百纳做这样,以杂交为基,硬生生创造改造出两族怪物来”
拓穆顾布苏嘿了一声:“粱老大的本事,自然是没的说,但是他想夺天地造化,还差的远了至于你说的另外三人,我没见过,不过想来也未必就比梁老大更高明。
柳亦从旁边点头附和:“是,他们老四位聚在一起,夺天地造化够呛。打桌麻将倒是够手了。”
梁辛被老大的废话给逗乐了。可才网笑了两声,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似乎有咋,关系重大的事情。以前始终被他忽略,此刻正隐隐浮现,可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再去捕捉思索的时候,这个闪念又消失不见了。
柳亦见梁辛神情有异,当即问道:“怎了”
梁辛摇了摇头:“有件事闪了一下,却又抓不住”说着。他又沉吟了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着天地岁道:“您老接着向下说,我边听边想,不妨碍的。”
百纳登上凶岛之后,先用一百年闭关疗伤,再一百年修改水脉帮助一椭疗伤,其后又花费了将近二百年时间,培育出了火尾天猿的两支近亲。尾巴蛮和苦栗子。
其中尾巴蛮智慧高力量强;而苦栗子则胜在繁衍迅。两支怪物不仅都有类似织锦的天生妖术。同时也继承了火尾天猿的凶残暴戾。且不论凶岛上的天猿,就是猴儿谷中的那些大猿,包括葫芦师父在内,对熟人还好,要是有外人惹到他们,就只有被活活撕碎的下场,足见这一脉妖怪本性凶残。
不久之后,这两族天猿近亲都成了气候。
岛上尾巴蛮听匀的号令,临死之前织就杂锦,覆于十二头天猿的织锦廷士,后来十二天猿老死,织锦消失,天地岁的灵元,都是靠着杂锦来封印的。
不过蛮子的杂锦,比起正经的天猿织锦来,要粗陋许多,有着太多看不见的缝隙和小孔。用杂锦来抓人捕鱼甚至打水自然没啥问题,可想要完全将天地岁的灵元捂住不让其外泄却还差得远。对此就算百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指挥着蛮子一代一代不停的将杂锦裹上去。用数量厚度来弥补漏隙,久而久之裹出了这么一座大山。
这时候,柳亦叹了口气,神情里没了先前的戏德,转过头对梁辛微笑道:“平心而论的话”百纳这个朋友,倒是交得”
修改水脉培育杂种蛮子,百纳拖着重伤之躯蝉精竭虑,前后忙活了几百年,全都是为了救回同伴一椭的性命,这样的朋友当然配得上
“交得,二字。
梁辛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拓穆顾布苏淡淡的笑了一声:“百纳是“百无一用,之,更是所有神仙相的大头领,他要匡护同族,算起来也是他的“天道。吧”
百纳穷尽心思,为一概做好了一切,让她得以吸敛天地岁灵元疗伤。一椭这场疗伤旷日持久,先前她伤得太重,始终无法尽数复原。更不能离开玄冰太久,算起来。她与栖身天地岁中的拓穆顾布苏,还真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管怎样,在百纳的帮助下,一椭总算保住了性命,经年累月的修养下,战力也楼复了不少。三百年前二拓穆顾布苏以辗转神梭直抵地湖冰底,就是遭到了一捅的狙击,即便是来自玲珑玉匣中的宝贝,也敌不过一椭的天道,最终神梭沉落老头子身死,残破元神栖身于天地岁之内。
以一楷的修为,拓穆顾布苏藏于天地岁中自然瞒不过她,不过她也没能力伤害天地岁,两个都是“困兽”彼此间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难奈何不了对方。
不过一稍也不是成天躲在玄冰湖底不露面,也许是功法限制,差不多每隔一百年她就会离开玄冰出来逛逛。最初时她都是通过水脉相连,到凶岛上去,与百纳聊天说地,享受片废自由。
论起修为,一概虽然不如百纳,可也是绝对的强者,在混沌海的经历让她又有感悟,也由此炼成了一道灵符,其间附着的法术,就是先前困住梁辛等人的迷天法术。
百纳死后,一椭把灵符交给尾巴蛮以作护岛之用,之后再“百年放风。的时候,她也不再去凶岛。而是浮出古井,唤醒与天地岁中沉睡的拓穆顾年苏,谈谈说说,以解寂寞。
拓穆顾布苏得知的所有事情。统统都是一椭亲口所说,而且一椭也从未想过老头子还有见到旁人那一天。自然也犯不着故意去骗他什么。
说着,老头子突然笑了起来小可笑声中殊无欢愉之意,尽是喘嘘无奈:“先前你们问我,如何自己被困了三百年那是因为这些年里,魔女一共上来过三次”
梁辛心下不忍,赶忙岔开了话题,随便找了个无关键要的事情。问道:“魔女一椭,,说的是中土汉话。
老头子呵呵一笑:“她说的话,不伦不类,音晦涩,不过和汉话倒是大同小异,用心琢磨的话,倒是可以勉强听懂的。”说着,拓穆顾布苏也不再去想自己的可悲之处。语气里轻松了些:“生在凶岛上的大事小事,差不多算是说完了”
虽然明知自己不问,老头子也会继续向下说,不过梁辛还是笑呵呵地捧场道:“岛上的事情说完了,就该说说海里的事情了,海里还有一条被神仙相联手封住的黑蟒来着”
巨大的齿冠黑蟒,被几个神仙相以元神之力封住,这道封印是“死阵”根本无从撤销,如果不被击碎的话,也只有等着那几个结阵的神仙相肉身丧去,封印才会消散。
由此一来,这道封印确实是镇住了黑蟒,可反过来看,它也把黑蟒保护了起来。
就算是百纳亲自出手,想要击杀黑蟒,也得先把封印打碎了再说。
出关后的百纳身体虚弱,修为剩不到鼎盛时的三成,当然不会去白费这个力气。
按照他最初的想法,本来打算等到几个手下神仙相法身丧灭封印消失之后再出手击杀黑蟒的。当然,杀黑蟒的时候少不了一番凶恶争斗。百纳自忖,凭着他现在的身体和修为,杀掉黑蟒应该问题不大,可自己的伤势也会再度加重。
不过到了后来,他现这条黑蟒在同伴的封印下,隐隐有了蜕皮的先兆,他又牛出了一个全新的想法,由此才在着力培育尾巴蛮的同时,也开始着力去创造“苦栗子。
相较之下,苦栗子的体力智力战力都远逊于天猿和尾巴蛮,能够肆虐一方全是靠着惊人的数量,不过比起它家的那两门亲戚,苦栗子却有一个好处:它们的攻击,对蝎螃有效。
天猿和苦栗子,无论怎么抓怎么咬,对楼蝼一脉都毫无效果,当初一老两小三头蛮子想要杀烦蝼小也只能靠着“捡大锤”自己的妖法力量爪子獠牙全都派不上用场。
千年之后,海底的封印终于消失了,重获自由同时也筋疲力尽的黑蟒。没能游出多远就开始了蜕皮。
那时的苦栗子,。从粪衍成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等到黑蟒蜕皮到一半孵。以,随着百纳一声令下,苦栗子结成大阵,黑压压地席卷而至,将播蚂再度镇压。
不过苦栗子并未直接杀死皤煽。而是镇住它后不停的围打攻击,不容它攒下一星半点的力气。
挨打,其实也是件力气活,,
播烦蜕皮到一半,下身僵硬让它无法游动,身上时时刻刻被万多头海鬼压住狠打,攒不下半分力气,这样下去永远也无法完成蜕皮,算是被彻彻底底的镇压在大海深处。百纳的目的可不止是镇住它。否则直接要海鬼前仆后继,把它杀掉岂不一劳永逸
百纳真正看上的,是蝼蜻重义且同族间在大海中能够互相联系的天赋,他要用这条“一步阴阳。做饵,诱杀掉大海中所有的蝼蚂,从大到一条不剩
镇压围打“一步阴阳,的苦栗子。差不多每隔三五十年就会更换一批,百纳故意让更换是的时间稍缓些,一步阴阳则趁机恢复一丁点力气,向大海丰的同类传讯求救。
久而久之,百纳的命令变成了苦栗子的本能,即便百纳已死,它们仍往复不休,忠心耿耿地执行者故主之命。
说到这里,拓穆顾布苏叹了一声,语气中既有钦佩,也有敌意,很有些复杂:“百纳这个大领,不是白当的他明白自己的修为已经完了。再上中土也无法成事;他明白自己申领的这次东渡已经彻底失败了;他也明白,下次九星连线时他的同族还会再来”三个明白之下,他便开始为了下次东渡而出力了他要杀尽播煽,以求再集结东渡的族人。不再重蹈覆辙。
不仅身怀大神通,更难得的是百纳还有一份眷顾同族的大义气,即便是敌人,这样的人也足以赢得尊敬了。梁辛听得满心钦佩,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