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心的温度骤然烫伤了你,他分明是发着高烧,怪不得说话间带着轻微的鼻音,你心下一软:“我只是去拿毛……”
“我不同意你辞职。”他打断你,攥着你的手越来越用力。
“你烧糊涂了。”
“我没有。”
“莱斯特,我他妈不是谁的替代品!”怒气勃然而发,你决心不再向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屈服,“你与妮可的事情必须你们自己解决!”
“你不明白。”他摇了摇头,望着你的眼里露出恳求与焦急,“理查德,你不是谁的替代品。”
“那我是什么?”你冷下脸,“一个应该看你脸色找男人的玩具?一个在你和未婚妻吵架后用来移情的对象?”
他苍白脱水的嘴唇颤抖起来:“对不起,理查德,我是个混蛋。”
你的心也跟着颤抖。
“我不该干涉你跟安塞尔的事情,这是一个错误,”他露出痛苦而迷惘的神色,“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家人。”
一滴清亮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挂在他尖削的下巴上,你不知道那是雨还是泪。
他苍白单薄的身影刻刀一般划过你的心口。
有人说心痛的次数多了,心就会像染过病的身体,渐渐拥有疫力。
但关于莱斯特的心痛,却总能有千百种方式使你难受,就像是流感,在可见的未来里永远不会有疫苗。
你悲哀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会改变。”
“你不用改变。”他忽然抱住了你。
冰冷的雨水渗入你的睡袍的衣料,也许是因为寒冷,他的身体在无声地颤栗。
你想起了那个无声的午夜来电。推开他的手一顿,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背上。
“为什么吵架?”你低声问。
莱斯特沉默以对。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
他在你的怀中,你曾无数次幻想过这种场景,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
死灰复燃,野火再起。
你爱她吗?你想问,但你知道这毫无意义。
你无声地沉沦,双手轻轻搂住他因为高烧而发烫的身体。
“因为我的病。”你听到他弱声说。
你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什么?”
“理查德,我一直有心理障碍。”说出这句话似乎令他极度难堪,他把下唇咬出了血痕,移开眼去,不敢与你对视。
客厅里再次上演死寂,你的脑中掠过无数蛛丝马迹,渐渐拼凑出一幅不甚完整的图景,有什么呼之欲出。
你看着他。
沉默令人窒息。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在和妈妈争执时杀了她,他们告诉我他是自卫,所以法院判他无罪释放。”
窗外的天空划过一道雪亮的闪电,紧跟着接连数声沉闷的巨雷,雨中的纽约似乎跟着颤栗起来。
“他们还说我当时也在现场,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从没听他讲起过这些事。
“我六岁的时候,爸爸娶了第二任妻子。他是个风流成性的男人,所以我想,我的继母大概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他的双眼看着虚空,用背诵般的平板语气说出了这段话,似乎努力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