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故族亲人;晏九殊会为温邵心生怜惜,为他劳心劳力;塞缪尔会想要拯救索尔族和人族,以及那个被不经意间创造出来的无辜世界;叶微衍也会为原身本该有的命运感到惋惜……便是失去了身为商时序时记忆的“他”也会动容于那些自人类心中诞生的种种情感。然而哪怕仅仅是勉强重登神境的初始之神,一旦回归生而为神的身份,就仿佛所有在轮回中曾经感受到过的情感都被扁平成了一抹灰白的剪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值得回首的暖意。
能够为被世界所束缚的生灵感到一丝惋惜已经是他不可计年的神生中难得的进步,更不要再提及其它堪称奢求的情感了。
第116章何以慰英灵(三)
时不知道是不是创造万物的初始之神天生便该是这幅冷心冷情理智到冰冷的模样,法则只会在他身边念念叨叨不知道这届神出了什么问题,简直是带过最差的一届,然后努力督促他多多看顾一下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今年盘点着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明年指着那个世界说你该催生一下,至少对幼苗爱护一点。而其他的后天神明则只会在低处仰望着他,把他的一切行为都美化成至高无上却又仁爱众生的造物主该有的举动。
最后他遇到了祁。
就仿佛是一个看了千百万年黑白默片的人突然见到了一幅色斑斓又惟妙惟肖的图画。画上那人不但有着各方面都和他胃口的自身条件,还能生动活泼地上演着一出出虽然微小却足够动人的生活情景剧。
-吾为何?吾从何来?将往何处去?
那时暗金色的小团子还没能化出五官形态,但神以人形存在,更准确地说诸方世界按照神的模样衍化出人类,本就不意味神的形态就该如此,展露在外的,能为其他生灵所见的只是“相”而已,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神之存在又岂能以一相而蔽之?因此,哪怕是尚还不入众生之眼的毁灭之神,在被孕育的那一刻,就能让初始之神投诸目光,并清楚地辨析出那一副努力歪着脑袋思考神生的模样。
-呼吸打倒初始打倒大魔王!
然后是被他一点灵光彻底激发真灵的毁灭之神,努力吐纳着神生而具备的本源之气,一边努力成长,一边念叨着打倒他命定的敌人,在那时尚还懵懂的祁心中的“大魔王”初始之神。
真可爱啊……
他那时几乎完全不能从祁身上移开目光,在法则看来不过是稍稍被牵动了心神的他,在那时仿佛是被祁拿着小锤锤敲击在那层封印了所有情绪的冰面,然后最后那一锤即使现在的他好像已经不太记得清到底是因为祁展露了怎样的情态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被冰层封闭了不可计时光的水面骤然喷涌出肆意的泉水,在他心中因着祁带来的阳光而折射成五斑斓的模样。
所以他才不惜花这样漫长又浩渺的时光,来敲定一个两神都再也不能放手的未来。
对于神来说,时间从来没有意义。为了抓住唯一能够令他心醉神迷的存在,即使要付出再多的时光,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时的神思瞬息而动,却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都紧紧围绕着祁这一个神。
他的表情始终是那副不染凡尘的清润,连眉梢眼角的弧度都不曾发生过任何变化。
祁瑛自是不知道他此时又在想些什么的,更不会知道她那点苦涩却带着小甜蜜的少女心事会被另一个当事人全盘洞悉,然后如对待一粒微尘般毫不在意地随手拂去。此刻的祁瑛,只是微微仰视着在边城的余晖下连发丝都仿佛染着金光的时,禁不住再一次发出感叹。
先生生的……真是好看啊……
她本来是能用更华丽的辞藻来形容时的。临安郡主从来